沈知弦显然还未完全清醒。他头无力地靠在晏瑾肩头处,脸色苍白,在细碎阳光下甚至能看清薄薄肌肤下淡青色血脉。他只手拽着晏瑾衣襟,嘴里小声喃喃着什。
里衣浸水,湿哒哒地贴在他身上,因着方才番挣扎,衣襟凌乱,半遮半掩地露出精致锁骨,点儿如玉胸膛。
晏瑾垂眸望他,神色莫测。
小草芽在旁僵立着,晏瑾看够怀里人,才漫不经心地扫它眼,那眼冷漠又冰凉,眼底还有丝淡淡赤色。
小草芽被那眼神唬跳,原地倒下装死。
他极度错愕之下,时都忘动作,那小孩儿却忽地睁开眼,双赤色瞳冷冰冰地看着他,原本拽着他衣袖手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就抚上他喉咙。
“师尊……”
冰凉嗓音滑过耳畔,是不符合小孩儿样貌漠然无情,“……这算是报答您赐灵根断尽。”
沈知弦瞬间如遭雷击,浑身冰凉,嘴唇颤抖,想说话,那只手却倏地用力,将他话尽数掐断。
那几乎要被他遗忘噩梦场景重新浮现,沈知弦喉头痉挛着,胸膛处疼痛与被掐窒息感同出现,让他两眼发黑,什都看不清。
沈知弦觉得自己正在漆黑深海里沉浮。
水流压迫着他,他艰难地喘息着,胸口空落落,像是被凿开个洞,每次呼吸都会引起巨大痛楚。
再忍忍。沈知弦浑浑噩噩地想,很快就能熬过去。
混沌中,他感觉好像有什东西扯扯他袖子,下意识反手摸,摸到只冰冷小手,正紧紧拽着他衣袖。
是谁……?
晏瑾神情漠然地抱着人,没再理它,大步离开。
直到回屋,沈知弦都还未醒。他这次心疾发作比以往任何次都要厉害,在半路就又昏睡过去。
吹路冷风,晏瑾瞳色也早已恢复正常,周身气息也没那冰冷阴鸷。他默不作声地替沈知弦施几个清洁术,替他弄干衣服,盖上被子,又凝视他片刻,才悄悄
“不……不是……”他断续地喘息着,挣扎着吐出破碎字眼,“不是…………啊!”
哗啦声,沈知弦被人抱着破水而出,周身压力骤然轻松,喉间也没禁锢,他狼狈地侧侧头,呛出口带着血腥气水,手拽住抱着他那人衣襟。
眼前片雾蒙蒙,他喘息着,眼神涣散,哆嗦又徒劳地重复着句话:“不是……没有……”
怀里这人,实在是狼狈又脆弱得很。
沈知弦骨架偏细,又向来是吃不胖体质,昔日瘦竹竿少年都长成精壮青年,他倒还是副清瘦模样,腰身细得晏瑾能只手环住,抱起来轻飘飘。
疼痛略缓点,他勉强清醒些,顺着那只小手,摸到个瘦削身躯——约莫是个七八岁小孩儿。
小孩儿手腕瘦削如柴,沈知弦轻轻握着,感受那脉搏还在跳动着,微弱得似乎随时要断掉。
身体还在不断下坠,冰冷海水给人极大压力。沈知弦忍着疼,努力抱住他,想带着他起游上去。恰此时,缕微光穿透沉黑海水,落到小孩儿脸上。
沈知弦只瞥,刹时就愣住——晏瑾?!
这张脸分明是晏瑾——不,这大概也许可能是,晏瑾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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