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
他害怕沈知弦知道切之后,会对他流露出异样眼神,像方才沈知弦看严深时那样,嫌弃而厌恶,像是在看块恶臭垃圾。
他无法承受沈知弦这样目光。
可他也不能让沈知弦被直欺骗下去。
沈知弦见他不说话,干脆抓起他手,不由分说地将缕灵力渡过去,仔仔细细地查过他每寸脉络。
沈知弦起初还以为他在纠结严深事,没太在意地安慰道:“没关系啦,杀就杀,横竖严深已入魔,留着也是祸害,就算他今日不死,往后也是要想办法除掉他。”
沈知弦只是怕晏瑾以为他怪罪杀严深事,没想到,这句话说完,晏瑾神色更涩然。
“如果……”晏瑾艰难地开口,甚至连岁见都不敢叫,“也变成他那样,师尊会清理门户吗?”
沈知弦微微愣。
众所周知,“如果”和“有个朋友”样,都是很微妙句式,往往使用这些个开头时候,如果都已经变成现实,朋友都是说话者自己。
前杀人阿蔺大概也是个傀儡,而真正阿蔺早就死,后来他们找回来那个阿蔺,约莫就是严深假扮,所以严深才能这般轻而易举地混上琼玉门,又将他们从禁室里放出来。
严深入魔之后,本事倒厉害许多,也不知他入魔机缘是什。
沈知弦揉揉眉心:“离开清云宗前,曾用傀儡木捏个假人替着,对外只说是在闭关,谁也不见——眼下大概是,bao露。”
,bao露给谁?
自然是宋茗。
最终,在隐秘深处,沈知弦感受到缕魔气。
那缕魔气很微弱,小小缕,小鱼苗似,在晏瑾经脉里游来游去,调皮得很,沈知弦操控着自己那缕灵力,追着它就跑。
追许久,那魔气大概是累,停下来不跑,反过来
沈知弦望他半晌,笃定道:“你瞒什?”
晏瑾没有说话,他也不敢说话,他胸腔里像是灌锅热油,五脏六腑就在那热油里被翻来覆去地煎熬着。
自鲛人秘境之后,他恢复些记忆,隐约知道自己身世并不是那干净,上世在被断灵根之后,他……大概是入魔。
他如今也渐渐察觉出自己不妥。自鲛人秘境里破坏那个赤红灵丹之后,他体内,仿佛有什东西,被悄悄唤醒。
他惶恐于自己变化,担心自己最终仍旧要走向那步,他患得患失地悄悄试探着沈知弦地线,但却始终不敢真正开口。
严深与宋茗之间关系,他隐约是猜到些,严深能从清云宗脱身,少不宋茗默许,甚至这系列事情,说不准也有宋茗在背后推波助澜。
毕竟清云宗里,能不顾其他长老阻拦,有这本事将他替身翻出来,也只有宋茗。
也不知清云宗里是个什情形,严深闹这场,很可能就是得宋茗命令,要逼他两人现身……
沈知弦脑海里飞快地思索着,严深既死,好处是大概能消停顿时间,不会再有新受害人出现,坏处是他留下来堆烂摊子,怕是要用别方式来解决。
他正想问问晏瑾有什看法,偏头却看见晏瑾神色绷得紧紧,如临大敌般,抿着唇,像是遇着什天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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