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瑾紧紧抿着唇,路划着到人迹稀少地方,才缓下动作,随手将船桨搁在旁,偏头看向那笑得衣衫都凌乱红衣人:“师尊该庆幸事先定不许用术法规矩。”
他微微顿,续而道:“……不然师尊现在,怕也是笑不出来。”
沈知弦这才发现四周寂静得可怕,仿佛这儿就只有他们俩人。他察觉不妙,微微收敛笑容,手腕儿抬,晏瑾便道:“师尊也要遵守规矩。”
沈知弦便将那刚凝聚起来灵力又散去,视线偏,望眼映满星辰河水,趁着晏瑾不注意,起身就想跳下水。
然而晏瑾反应也是很快,手伸,便扣住沈知弦脚踝。
“哎哎哎,这船不租!该回去——”那船主人话音未落,只觉得手上沉,枚大元宝叫他立时笑开眼,“哎呀客人请,客人请,需要……”
他将大元宝揣进怀里,抬头,只见他那小船儿已离他好远——那身姿挺拔玄衣人,正划着船,飞快地往河中央而去。
“……替您划船吗?”船主人目瞪口呆,下意识说完这句话,才挠挠头,“好像不需要……”
事情发生很突然。
据在场群众事后回忆,当时是这个场景。
小碟花生米,以及另只玉箸。红衣人抛抛玉箸,又稳稳地接在手里,忽地清清嗓子,叮然声,玉箸在玉盏上敲下,发出清越声响。
他接连敲几声,慢悠悠,半阖着眼,启唇漫声而唱:“小令尊前见玉箫,银灯曲太妖娆,歌中醉倒谁能恨,唱罢归来酒未消……”
他或是饮过酒,嗓音慵懒而散漫,带着点微醺酒意,音色便不那清透,像根通体雪白、唯有尖尖点点红小羽毛,轻挠着众人耳根。
叫人痴迷。
“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宫遥。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
这扣,晏瑾才发现这人居然未着鞋袜,细
“那小舟也不知打哪儿来,那黑衣人凶神恶煞,飞快地划着船靠过去,只轻轻跃,就蹦到红衣美人坐着小舟上。”
错失美人公子哥义愤填膺,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然后他就划着船,那船桨几乎要晃出幻影来!他就这般这般,连人带船!都抢走!谁都来不及阻拦!好气啊!”
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眼下情形呢,是晏瑾正冷着脸摇着船桨,避开画舫,路飞快地划走。
沈知弦乐不可支,笑得前俯后仰。面具早就不知掉哪儿去,他眼角几乎要笑出泪花来:“阿瑾,你慢些……今个儿是中秋节,又不是赛龙舟……”
这舟绝尘去,怕不是要惊掉众人下巴啊!
最后字尾音咬得很轻,似乎带着点叹息。红衣人扔下玉箸,端起酒盏,仰头饮而尽。
喝得太急,几滴酒液便从他唇角溢出来,顺着他下巴滑落到脖间,只余浅淡水痕。
他方才敲杯而唱时候,就将众人注意力又引过来,此时众人见他姿容作态,又是番赞叹惊呼。
晏瑾冷着脸,大步走到岸边。
恰好有游人上岸,归还租来小舟,那轻舟主人牵着绳,正喜滋滋地数着铜币,忽觉眼前暗,有人站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地将那系着轻舟绳子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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