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佩纶低叹声:“在想他和学生们说那番话儿……真好……当年在南洋,怎就说不出来?怎就不能说带你们起去死?”
反正,在人上面不卡他脖子就成,其他,他还有办法。
当下只是哼声儿,挥手让文嗣昭下去,他托着脑袋开始想自己心思。书房帘子又是动,他没好气转过脸去,老爷够心烦,谁还来找没趣儿?
※※※
“中堂,那狂生在武备学堂做派就是如此,出列愿意追随学生名单,职道都已经开过来。”
杨士骧低声说完,双手将袖子里面份小经折递过去。
上。
没想到这个叫文嗣昭举子,略略攀谈几句,来历却也甚奇。没考中秀才举人之前,他居然在外国人洋行学过近代会计!最强大是他作为士子,居然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四下吹嘘。闹得除性格四海谭嗣同,满京公车举人没人愿意和他结交。
这等少有人物,不由得徐凡不食指打动,收之幕中。在没有更好专门人才之前,廖化也是能当当先锋。
他接过自己吩咐做预算,看眼就开始犯愁。
摊子自己逐渐在搭,可是在在需钱。他粗略估算下,就算练标兵,从头做起。这年下来也要数十上百万银子,更别提他那多计划!眼见着自己麾下军官就要到位,马上还要招兵,还要训练,还要添购器械,还要……开门就是花钱。
李鸿章内堂里面,正是晚酒时候。只有张佩纶便服小帽,打横陪坐在那儿。他面前,是杯上好洋酒。而李鸿章面前,却是小杯精心调制出来陈酿花雕。
菜香酒香浮动,张佩纶却停筷子,呆呆在那儿思索。李鸿章不动神色把玩着酒盏,摆摆手:“给他。”
杨士骧蹙眉:“事务反常即为妖,这狂生处处都是格格不同,职道总怕闹出乱子来。”
李鸿章笑:“闹出乱子,难道丢是李鸿章人?还不是翁书平没脸……这人倒是真想用。只是太不会做官,要磨练磨练。中国事儿,没钱不行。卡住这头也就完。倒是真想看看,这样环境,他还能做得如何?要是如此他还能闯出条路来……”
老人笑,白胡子颤动。他看看张佩纶:“幼樵,你怎想?”
自己小日子,也还得过呢。
文嗣昭也知道这个才跟没多久东家为难,悄没声儿站在旁。
徐凡又揉揉脸,白天在武备学堂精心表演,满脸表情肌都快崩溃。他没好气询问文嗣昭:“今儿又和直隶衙门营务处人周旋?李中堂到底答应没答应批款子下来?有没有点指望,能领点儿经费出来?”
文嗣昭只是摇头。这些事儿,他道台衔东家不去跑,反而让他个幕中师爷去跑。他老人家就忙着东跑西颠去奏调这个人,奏调那个人。别人是先抓钱,他倒是反过来。
徐凡也知道没戏,李鸿章那点儿心思,他算是看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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