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坐回位置,徐凡正想说话,丁汝昌却抢在前面。
“中堂,这水师实在练不得!没钱买煤,开滦给咱们煤,都是碎。水师只能挑整块儿来烧。供百斤煤,能烧不过五十斤。更不用说添船添炮,陆上炮台已经严整,可是募陆师来守炮台,又是个为难,饷没地方开哪!现在洋人水师用快炮已多,都是个钟点可以打七八十炮利器,而且纯为开花钢弹。们船炮虽然炮子大小不吃亏,可是个钟点打二三十炮已经不起,而且开花钢弹也少……这炮咱们得添!”
当着徐凡面儿,丁汝昌操着淮音官话,扳着手指头数着北洋水师缺船缺炮缺人缺饷状况。听得李鸿章脸不住朝下沉。他不住点头,眼神绝不朝徐凡这里瞧上半点儿。倒是周围围坐幕僚,不时偷眼看下儿徐凡。
每次辕期,自己这个特旨道不能拒见。怕自己要饷,就拿这个招数来搪塞?
徐凡心里面琢磨,脸上还是笑得脸天真。如果每次都要演这出儿话,说不定自己下次见到就是什叶志超,左宝贵……淮军水陆将帅,自己得见溜儿够。
未篡时,们这位大人,是装疯卖傻行家里手!”
李云纵斜他眼:“住嘴!”
“徐大人,中堂有话,今日辕期,大人随到随见。中堂在大堂和几位大人叙话,徐大人要不要卑职禀见?”
徐凡笑笑,章渝已经将他手本递给巡捕官。他自己从袖子里面掏出个正式折子。双手捧着,随着巡捕官儿声通传,也昂然而入。人群跟着他朝前涌,不知道那个王八蛋在他跨进门槛时候,还低声嘟囔:“摔!快摔!”
路逶迤而进大堂,李鸿章早就客客气气站在滴水檐前,四周都是红顶子僚属。对徐凡,李鸿章确面子上面客气到极处。徐凡远远就打下躬去:“职道参见中堂大人!”
不过……丁汝昌说北洋水师现在状况,可都是真啊……
他在那里沉住气,李鸿章却扬手停住丁汝昌禀事儿:“禹廷,现在也说不清白,你拿个条陈给瞧瞧。看要多少钱,添多少船,多少炮,平时得加多少开销
李鸿章呵呵大笑:“不要庭参,进来说话儿!”老头子看来情绪不错,高大身子站在那儿,腰板儿笔直。
几个人进大堂坐下,徐凡就看见个二品顶戴,清瘦蓄须,穿着军官五云褂中年人端坐在那里,眼神儿不住打量着自己。李鸿章看他们两人眼神儿对上,笑道:“徐大哥,来介绍下,这是北洋水师记名提督,天津镇总兵丁禹廷军门。你们俩练水师,练陆师,都是国之重镇,该当好好亲近下儿。”
丁汝昌?!
徐凡眼神凝凝,原因无他。这个人和那支悲剧性海军,在中国人记忆当中,实在是太深刻太深刻……
他忙起身拱手,直齐眉心,深深揖下去。丁汝昌神色当中隐隐有傲然意思。个掌着中国现在最近代化支强大舰队,横行东亚南洋海面。个却是只挂牌子练兵道台。这个差距当真是天差地远。他在椅上,本来只想呵呵腰儿,李鸿章摸着茶杯,不动声色咳嗽声儿,丁汝昌忙站起来,笑吟吟也揖到底,和徐凡手搀手落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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