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写得不卑不亢,但是却让等着看笑话儿李鸿章,不得不出手帮忙!以他在京城人脉,还有京师那多靠着北洋升官发财势力团体而言,只要李鸿章这位大清重臣出面,就可以将这门路走通,将这事情拖下来!
唐绍仪面无表情放下信,轻轻坐回去,朝张佩纶拱拱手,却并不说话。
张佩纶只有苦笑:“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中堂要出来为徐凡擦屁股!他这个二百五,看聪明得很!真想看看,他能走到哪步啊……就不明白,他非要赖在朝鲜干嘛?按照他见识,真外放个文官,经营上来,督抚是跑不哇!赖在朝鲜,高丽泡菜很好吃?”
不要说张佩纶,就连唐绍仪也不明白徐凡心思。但是他就知道,朝鲜基业是他们好容易经营出来,看着看着天天军威严整,事业蒸蒸日上。他们不能放弃!
张佩纶发完牢骚,又笑道:“既然来,送佛就送到西。是不是想走李总管门子?还和李总管说得上话儿。军机几位大臣那里,带中堂信去打招呼。北洋发话,他们再不情愿,也得给中堂几分面子!”
条,背后说几句话儿撑腰。让徐凡撤军事情拖下来!”
唐绍仪呼下站起来,徐凡在他走之后,又给李鸿章去信?而李鸿章又肯出头?
先是绝望后阵狂喜,然后就是疑虑,他手伸,板着脸道:“幼樵先生,是洋鬼子地界儿学出来,凡事讲究个证据,信呢?要看!”
张佩纶笑着摇头,从袖子里面取出封信,递给唐绍仪。唐绍仪迫不及待就展开。
毫无疑问,信上是徐凡亲笔。他字很好认,显然是学过,有点工架,但是在识者看来,却总有点蒙童学字未久感觉,而且偶尔会有字缺上个几笔。封信涂涂改改,还有蜡烛油滴在上面,可以想见徐凡漏夜而写,殚精竭虑,连重抄遍都不假手于人慎重。
话说到这儿,张佩纶自然有种傲然之气。唐绍仪默默听着,他相信,徐凡迟早也有那天,也许,还不止……
但是,究竟会到哪步呢?
※※※
平壤,郊外。
大旗招展,较场之
“……中堂大人钧鉴:
职牧守于朝鲜之北,练兵于渤海之东。屏障北洋,当不待言。且职为捐班,又满朝竖敌。以汉臣领禁卫军,处处牵制,纵能维持局面,也不足为北洋患也。
若撤军京畿,北洋卧榻之侧,不仅朝鲜门户大开,北洋屏障尽失。则职必被逼去职而已矣。荣禄满洲亲贵,典兵禁卫新军。即便朝廷无意,荣禄岂有不垂涎北洋之心?若有二三别有用心之辈调拨其间,则职恐中堂半生事业,将付流水。
中堂事业事小,大清基业事大。职在,则北洋安,职亡,则北洋亡。交浅言深,惶恐惶恐……职已遣唐道赴京关说,是成是败,听之而已。”
徐凡不愧是徐凡!在骤逢大变,心神慌乱时候,马上就稳住阵脚。下对李鸿章指出要害,他徐凡满朝竖敌,现在等于帮李鸿章当靶子。要是他完蛋,荣禄作为旗人亲贵领禁卫军万人回到直隶,那李鸿章这个直隶总督,北洋大臣位置,也不见得很稳当!到头来,只怕半生事业,就是为荣禄做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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