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声音稍稍寂,接着又响起,由隐约沉闷转为渐渐高亢,似乎有无数人浪,正在卷向锦州,似乎就是田庄台那场恶战当中,苦战殉国各军将士,在最后关头山呼海啸般不甘心呼声!
丰升阿脸色苍白,呆呆站在庭院阶下,那些正在收拾东西下人,也全部都僵在那里。
锦州城内也响起声音,杂沓纷乱脚步声,哭喊声,呼叫声在城里各处响起。跟没头苍蝇也似到处乱撞。而军门行辕内,却是片死般寂静。
也不知道过多久,才听见脚步声响动,那戈什哈统带带着十几名手下满头大汗撞进来,眼就看见丰升阿呆在阶前。
“大人,毅军从东北面过来,打着军旗
那台单边机,这几天那些白色长码子纸,竟然是动不动!
丰升阿亲侄儿也多少知道点内情,他可是丰升阿最贴身人,又是亲戚,这个时候见丰升阿烦躁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样子,硬着头皮解劝:“大人,就算北京城时不来电报,也没什不得,宋庆和依克唐阿,还能把大人怎样?咱们慢慢等就是……”
“糊涂混蛋!怕什宋老头子和依克唐阿?”丰升阿失态大喝声。他白净面皮突然不由自主抖动起来,想发作又不知道冲哪里发作,转几个圈,颓然在椅子上面坐下来,深深抱住脑袋。
“……田庄台那里,死人死得惨啊……尸山血海……这是债,冤孽债……别没什,辽阳那里,可还有个活二百五!那是砍叶志超和卫汝贵脑袋人哇……朝廷天不解他钦差大臣衔头,天不给撑腰,眼睛闭,就想到田庄台……大清朝两百多年,怎降下这个玩意儿?偏偏还没人奈何得他!”
那统带也给丰升阿说得脊梁骨发寒,不过他多少有点光棍气慨,猛挺腰把子:“大人,那徐凡敢来锦州,属下就替大人黑他!漏底五子快洋药丸,打在他脑袋上也是个大洞!”
饶是烦闷万端,丰升阿还是嗤声儿冷笑,斜眼看过去:“就凭咱们?七万人打不赢两万鬼子,那徐凡万兵就灭两万鬼子!那是天杀星下凡!咱们只有抱着朝廷腰把子,瞧着,徐凡现在还不敢明目张胆对朝廷怎样!皇天保佑,朝廷电谕快点儿来……也不想钦差大臣威风,平安过这关,比什都强!”
几句话说得丰升阿自己眼泪都要下来,忙不迭定定神,维持住点威严气度,接着下定决心猛跺脚:“卷铺盖!到电报房睡着,坐等北京那边儿消息!再调人,快马去京城,山不来就,去就山。带足银子,赔本儿也要找门路问问怎回事儿,两路齐下,过这关,回家抱孩子!”
话音落,那统带就喳喳连声退下去调人,丰升阿也喊来管家收拾东西,准备将电报局改行辕。他也不休息,就站在那儿盯着下人收拾东西。
军门行辕正忙乱成团时候儿,突然从东北面方向传来呐喊呼啸声音,先是很轻,接着就慢慢变大,被风阵阵卷过来。撞在充作行辕广济寺内那座古塔上面,激得塔角惊雀铃阵阵清脆轻响。
所有人都停下手里动作,朝东北面望去,个个都竖起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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