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庆却越跪神色越是宁静。可饶是他心静如水,初秋大雨下彻骨寒意,身子骨却有些当不住。微微在那儿发颤。个亲信副将忍不住,扯下斗篷就披在他身上。宋庆身子扭,又把那斗篷甩在地上。那副将扑通声,和宋庆跪个脸对脸,声泪俱下:“军门,您身子骨当不住啊!徐大帅立大功,要怪罪什罪过下来,咱们领,朝廷也会伸把手!”
宋庆冷冷瞧他眼,蠕动着冻僵嘴唇:“混!摸摸良心,咱们还有脸没脸?人活世,凭就是良心,知道对错!跪不是大帅,是跪死在这里咱们几千弟兄!当初咱们可是起发誓,要为他们报仇!现下们做却是什?人错次就够,难道还要直错下去?大家还没想明白,什道儿咱们该走,什不该走?要怎做,才对得起死去弟兄,才对得起祖宗给咱们这个身子?”
他句句说得艰难,身后将佐也全都动容。毅军久驻口外,吃饷少,过日子苦。甲午战事起后,闻调即至,诸军当中,也打得最苦。到最后,对朝廷忠心耿耿,却落个没下场
战功成!跟着这样大帅,至少不会象跟着中堂爷那样对外窝窝囊囊。
宋庆和依克唐阿怎样他徐邦道不管,反正这支从拱卫军和旅顺北洋残兵改过来营头,是跟定徐凡!
李云纵和楚万里对望眼,楚万里笑笑,低声道:“说什来着?该是有些人选队站时候啦!这家伙,你打发吧,找地方睡他妈觉去,累个臭死,也没见多文饷钱……”
※※※
辽南钦差诸军营务大臣行辕。
大雨如织。
雨幕当中,数十将佐按刀肃立在空荡荡辕门大营之外,白发老将宋庆赤裸着上半身,背后背着荆条,跪在雨中。大雨将他白发白须打得透湿,更显得衰颓不堪。周围全是毅军将佐,个个脸色都不好看,可是怎劝宋庆,怎拉宋庆,老头子都不肯起来。
毅军上下,都觉得灰溜溜没脸。徐凡拉回来反攻三支军队。毅军当初是打得最苦最狠,反攻为子弟报仇呼声也最高。结果反攻开始,宋老军门却打得最是有气无力。禁卫军战功成,徐凡把他戈什哈都填进去!结果到今日中午,毅军才开始过河追击。徐邦道跑得最快,依克唐阿抢田庄台,宋老军门这些眼前功都不去抢,却带着他们去找鬼子最多地方打。结果过河之后才发现,禁卫军几乎把什活儿都干完。
就算如此,鬼子崩溃成这样,老军门带着他们,千把鬼子俘虏是能抓,这种便宜大功,还能轻轻放过?谁成想宋老军门却铁青着脸自语句:“没脸见人!”带着他们就返回辽河西岸,如此大雨,就来徐凡行辕之前负荆请罪!
决心投靠徐邦道跑得飞快,凑得最近。依克唐阿是满人,投谁也不会投徐凡,现在就盘踞田庄台,借口整顿队伍,准备继续听令出击,就是不来照面。毅军上下最是不尴不尬,投徐凡拉不下脸,要不干脆就学依克唐阿,心狠点儿,干脆不和徐凡照面,谁知道老军门发什痰气儿,非要来负荆请罪!那徐凡架子也真大,居然就让老军门在这大雨当中,跪好大会儿,那头就是帘幕低垂,就是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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