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梦?”
徐凡端坐在椅子上面,看着跪下这两个人。神色却平静到极处。
他咂咂嘴,似乎还在回味着两人刚才话。两人如此直舒胸臆,这直白投靠。他点也不奇怪。就因为他现在承受得起,他到如此地位。全天下都在看着他今后举动,虽然根基还嫌浅薄,但是他确有足够摇动天下声望和力量。有野心,想报仇,在大清现有体制当中是个loser……凡是有更进步心思,自然会朝他这里汇聚。当年忠心如曾国藩,他幕下这些野心之士还来往得跟赶集似。
可是有力量能借,有力量不能借。
“可惜啊……你们梦,和梦不样……说你们也不明白,还不如不说。你们瞧着就行。”
十年下来,香教在北地已经是根深蒂固!腹心子弟,呼有万人应者……现下北地可以说村村练拳,庄庄有坛!大帅在两江之地养精蓄锐,对北地稍有鞭长莫及之感。将来旦有事,香教几十万子弟将在北地呼应大帅兵锋!北京城门,香教保为大帅天兵打开!”
这番话文绉绉,章渝也不知道私底下练过多少次,字字沉声说完。抬头目光炯炯看着徐凡。
徐凡挠挠脑袋,说实在,他对清末秘密会社解得马马虎虎。但是香教在北地有这个实力他相信。后世教科书说义和团起事是广大群众自发爱国主义运动,他总觉得有点二乎。庚子年间旦起坛,整个直隶山东河南几乎全部变色,这种经营没有几十年浸润,绝对不可能到这种地步。只不过后来向着什方向发展,当初布局人却完全没有料到罢。
“听着倒是提气儿得很……老爷子,您又准备拿什家当出来?”
韩老掌柜苦涩笑:“老头子现在还能有什?也只剩下钱……大盛魁几十年经营,富可敌国有点夸张,老头子破家拿出两三千万倒也不奇怪。大人用钱向来豪阔得很,就当留给大帅赏人……老头子无亲无故,钱也带不进棺材。不给大帅,还能给谁?”
“大人?”章渝和韩中平起抬头,徐
等两人说完,徐凡轻轻摸着下巴:“……嗯,几十万北地内应,两三千万家当,真是不轻分量……拿出这些东西来,你们要换什?”
话说到如此,章渝已经扑通声跪下来:“香教上下,就求大帅赏个开国从龙身份!”
徐凡不置可否点点头,转头笑问韩中平:“老爷子,您呢?”
韩中平只是沉默,到最后,连嘴唇都颤抖起来,他声音,不再是老爷子当初从容悠闲语调,而是三十年前那个血夜,那个还是壮年天国大将对天发出凄厉声音:“胡酋虏种,荼毒天下已经二百余年。当初百万天兵杀妖,十四年苦战,却化成大江两岸数百万冤魂。如不能将他们尽诛,如何对得起那日日缠绕在梦中冤魂?老头子为这个苟活,就是想看到北京城满人,就如三十年前天国将士们!大人,老头子拜求!”
扑通声,韩老爷子以不符合他岁数敏捷,跳起来重重跪下去,白发苍苍脑袋重重碰在地上,先是声,接着就是无数声。从他喉咙里面发出来,就是压抑三十年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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