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北京城里头,传得最为沸沸扬扬就是谶纬鼎革之说,御史都老爷采风奏报,这些内容是非报不可,但是这些奏报,却又是朝廷里人最怕看到,最烦看到东西!
京城里头旗人太爷们,往日进茶馆时候都是挺胸凸肚,摇三晃。二百多年旗人天下,不管腰里有钱没钱,这架子可不能倒。进门儿就大声武气招呼挂鸟笼子,上高沫儿,来
光绪二十年,对于紫禁城和颐和园来说,是个那难以熬过去年份。
甲午这场战事,将所谓咸同中兴最后点面子,扒得干干净净。如果说战场上真刀明枪战事,还有个徐凡给这煌煌大清留下最后点尊严。那战场之外,这个朝廷切变故,切所作所为,却把自己招牌砸个干净彻底。
召李鸿章入京宫变,发诏书求和,让北洋水师出港投降。接着又是赶紧把得胜功臣徐凡手忙脚乱得赶到南边两江去,种种桩桩,只要是个明白人都知道这个朝廷之靠不住。
气数说,是民间最为相信——其实不只是民间,哪个读书人在读史时候儿,不时常发出代兴亡观气数浩叹!大清已经眼瞧着无可奈何花落去,支撑着朝局二十年北洋集团已经分崩离析。而财政,兵制,行政,也无不破烂不堪。重臣凋零,而新进说本事远远超过做实事儿本事。人才、钱财、大头兵,无不缺,这种烂摊子,神仙也得束手!
当初咸丰年间,还有曾胡左李兴起,靠着这些不世出人物,大清撑过最危难关头。这大清朝要有救,也只能指望老天爷再托生几个贤才出来。
这挽末世危亡贤才倒是如愿降下来,个徐凡如闪电般崛起,如彗星般耀眼。可是他却偏偏不是曾国藩!
两江那份奏折上,整个京城为之哑然。徐凡野心,就算瞎子已经看得出来。总督任上胁杀巡抚,未经圣旨许可,拿掉江苏官场大部分人顶子。并擅自收编武毅铭军。这些事儿,竟然是大清立国以来所未曾见!
徐凡已经摆明车马要在两江另起炉灶。什时候北上叩问鼎之轻重,也是说不准事情。他有兵,有地盘,有威望,朝廷却无拿得出手制约手段。更让紫禁城和颐和园惶恐不安是,徐凡已经隐然表露出承担气运鼎革众望之所归!
权臣到徐凡这个地步,天下都在眼睁睁看着,如他地位,已经再无退步之余地。现在已经不是韬光养晦时候儿,而是明确要表达出自己野心。天下怀从龙之心人尽有,思变之人心在此末世也是蔚然成风。怕就是徐凡扭扭捏捏,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他表明态度,那些决定追随他人才不会觉得怕落个没下场!说起来这篡逆前朝,鼎革天下真是门技术活儿,该装孙子时候儿不能太招摇,免得早早被人拍死。该表露志在天下野心时候儿,就要果断明快,表现出足够王八之气,好让天下从龙之士景从。逆而夺取,实在是高风险高回报份工作……
徐凡在恰当时机,以恰当方式,已经表明他态度。这个国家里头,虽然还是号称大清朝,但是两江和北京两头并立态势已经隐隐形成。下面就是各自积蓄力量,等待最后决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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