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轲靠在门上,面无表情地看这几行字很久,他心里毫无波澜,几乎是麻木。
可他眨眼睛,眼泪就掉下来,这落,便跟开闸似停不下来。
他那时候最大期待就是希望可以从傅斯冕嘴里听到句真心诚意情深意长“爱你”,而不是敷衍“嗯,爱你”和“嗯,喜欢你”。
现在他听到,也看见,却点都没想象中高兴。
还不如看见傅斯冕痛苦来得快乐。
是赵盱发过来消息。
[阿轲,红包里钱,是傅总自己去银行取,他没让帮忙,估计也是他自己张张塞进去,这段时间,傅总很难过,比你们刚分手那会儿还要难过,你恨他恨都没关系,你想想,想清楚,要不要再给他个机会。]
周时轲面无表情地把消息删,将手机丢到边。
衣角带飞桌面上张纸币,底下张折叠工整白纸露出来。
周时轲在原地站几秒钟,伸手将白纸拿过来。
倒出来全是纸币。
周时轲呼吸滞。
那些本以为早就消融在时间里场景又涌现在眼前。
“哥,要是拿奖,你给包红包,包大,要现金,知道吗?”
“嗯。”
周时轲回到家里,身水汽。
周时旬靠在沙发里,懒洋洋像没骨头,“哟,奖杯拿回来啦?”
“姐姐呢?”周时轲记得她在前头走。
“拿份文件就去公司。”周时旬回答说。
周时轲点头,“上楼。”
傅斯冕可以痛苦,可以破产,甚至可以去死,那些全都比他悔悟要好,而阴差阳错,姗姗来迟,总是会令人惋惜得心如绞痛。
是几行字,手写,除傅斯冕估计也不会是别人。
傅斯冕字迹,周时轲眼就能认得出来,从大学到后来都没怎变过。
——周时轲,最近北城也要下很久雨,记得你说过,你讨厌江城,因为江城多雨,那几年,让你受委屈,最近总是想到以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怕等哪天,记不清楚,忘记,你也还不肯原谅,总想为你做点什,可发现,你其实什都不缺,做什都显得多余,可不做,怕你真把忘。
——对不起,到现在才知道,竟然如此爱你。
最后那几笔,写得很重,比前面字都要重,笔墨穿透纸张,沁到背面。
“你不会觉得麻烦吗?”
“不会。”
那时候他总觉得傅斯冕冷淡,即使到现在,周时轲回想起以前,傅斯冕也还是冷淡,他给自己伤害是无法抹掉。
周时轲以为他从没把自己话放在心上过。
他手机响声,周时轲僵着手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阿姨烤羊腿,你吃不吃啊?”周时旬就是在等这个,是空运过来新鲜羊肉,阿姨调酱汁香得要死,周时旬还拿两瓶酒出来。
“可以,等会叫。”周时轲觉得这个还是可以有。
周时旬低下头继续打自己游戏,“行,你上去换个衣服再下来,杨萧去接杨上臣,等会就到。”
周时轲回到房间里,他只打开壁灯,让房间没那昏暗。
他从口袋里将傅斯冕给自己红包拿出来,垂着眼慢条斯理地拆,眼睫在眼下洒层薄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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