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忍耐个月酸楚决堤,眼泪扑簌簌落下:“可是,姑娘您才是老侯爷选定孙媳妇,您等侯爷十年,十年啊!侯爷要学武,您就不顾女戒去学骑马射箭,侯爷要掌军,您就女扮男装,陪着他在军营里跌打滚爬。这些年您身上留下多少伤疤,到现在,他们句门当户对,就要抹杀姑娘十年付出吗?”
翡翠边抹泪边诉苦,王言卿却像个外人样,无动于衷坐着。翡翠都委屈成这样,王言卿这个正主真不在乎吗?怎可能。
十年青春,她自七岁被接到镇远侯府,她生命里,就只有傅霆州。
如今是嘉靖十年,大明第十二任皇帝来京城十个年头。大明文官与武官、士林与贵族泾渭分明,文官都是科举考出来,茬换茬,下代读书不好,说败落就败落,但武将却是世袭,比如武定侯府、永平侯府,那都是祖上几代人掌军,在京城时间比当今皇帝都长。
傅家是近几年发迹起来,但祖上也是军官世家,在傅霆州祖父傅钺那代立军功,被先帝正德封为镇远侯。因为这个缘故,傅家在京城老牌勋贵武定侯、永平侯等家族面前,总是矮头。
起吧。”
她音线很独特,不是长辈最喜欢清脆银铃,也不是男人喜欢娇媚婉转,而像是外面雪,清清寂寂,不争不抢,但凡听过次,就绝不会忘记。
两个丫鬟道谢,慢慢起身。湖绿丫鬟借着动作悄悄看眼,个女子侧坐在罗汉床上,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脖颈纤细,双腿放在脚踏上,显得尤其修长。她侧着脸,越发凸显骨相优越,鼻梁挺拔,脸色素白,下颌近乎是条直线流淌下来,干净又冷清。
这样相貌,可不是任何胭脂水粉能堆出来,难怪侯爷喜欢她。湖绿丫鬟觉得丧气,强压着给王言卿道好后,就快步退下。
等那两个丫鬟走后,翡翠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气愤道:“这些丫头真是反天!竟敢在背后议论姑娘,非要禀告侯爷,打她们板子!”
不过傅家再如何底蕴浅,那也和王言卿没关系。本来,按她身份,她辈子都接触不到这些将相王侯。
武官代代相传,兵卒同样是世袭。士兵和士官,字之差,天壤之别。王言卿祖籍大同府,家里是军户,王家男丁生下来就是兵,她曾祖父、祖父、父亲,都死于大同和蒙古人战斗。
正德十二年,镇远侯傅钺调去大
“她们只是群小丫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打她们有什用?”王言卿放下羹匙,用帕子擦擦手,嘴边似乎浮上丝笑,“是老夫人要让听到这些话,你能借着二哥手处理丫鬟,还能处理老夫人吗?”
翡翠顿时噤声,她看着王言卿,嘴唇翕动,十分不忍:“姑娘……”
王言卿垂下眸子,眼神平静像汪冰湖,没有丝毫波动。孝字大过天,终究人家才是家人,何况,傅霆州真不知道吗?
老夫人能仗着父母之命给傅霆州说亲,但婚事要成,必须得有傅霆州点头。听说那位洪三姑娘是武定侯外甥女,娶她,就能和武定侯更进步。傅霆州那聪明人,当然知道如何取舍。
王言卿将帕子放在矮几上,轻轻叹道:“门当户对,才俊佳人,好事啊。该恭喜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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