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皇上。”陆珩失笑,意味深长道,“圣上年轻聪慧,饱读诗书,富有主见,臣子和他对着干,哪能有好果子吃呢?之后杨家被发落,杨党纷纷下马,换如今首辅杨应宁上来。”
王言卿轻轻呀声:“也姓杨啊?”
“对。”陆珩点头,这点他们也觉得邪乎,皇帝怕不是命里犯杨,好容易送走个杨廷,又来个杨应
你可知道如今局势?”
王言卿摇头,她想直起身听,暗暗被陆珩按住肩膀,依然让她靠在肩上:“朝堂如今说复杂复杂,说简单也很简单。你应当记得,皇上并非先帝子嗣,而是从藩地赶过来登基吧?”
王言卿轻轻应声。这些情况她有所耳闻,但知道并不详细。如今兴王登基亲历者陆珩替她讲解,王言卿深知机会难得,便安静靠在陆珩身上,句话都不打断。
谈皇上事是忌讳,陆珩没有多言,淡淡语带过:“宗室中那多亲王,最后皇位却落在年仅十四岁兴王身上,许多人都不服。当年父亲得知朝廷旨意后,用最快速度护送兴王赶到京城,但是来京城后,继位却并不顺利。当初立兴王乃是首辅杨廷意思,杨廷自诩拥立有功,想要让兴王以太子身份登基,并想将们这些王府旧臣隔绝在外。这样来,他就是兴王恩人,兴王无人可用,只能仰仗他。兴王年纪虽轻,人却是顶聪明,他很快明白杨廷用意,不肯从东华门入宫,也不肯住太子居所。当时局面闹得很危险,关键时候,是两个人站出来说话。个是如今次辅张敬恭,个是武定侯郭勋。”
这两人都是当朝权臣,王言卿放轻声音,问:“然后呢?”
“张敬恭公开弹劾杨廷,力挺兴王以皇帝名义登基,而郭勋则是联系人手,直接带着军队支持兴王。哦对,你可能不知道,兴王生母,也就是当时兴献王妃蒋氏,也是勋贵之女。郭勋曾经是兴献王妃父亲部下,和蒋家还有这层关系在。”
王言卿然,难怪武定侯现在呼风唤雨,在京城中是当之无愧勋贵之首,原来人家是当年支援皇帝大功臣。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武定侯光凭这份功劳,就足够吃辈子。
“兴王顺利登基后,隔年因为该不该给皇帝亲生父亲兴献王上帝王尊号事,又和杨廷争执起来。张敬恭党支持皇帝,同意给兴献王上帝王尊号;杨廷党极力反对,要求皇帝认孝宗为父,只称兴献王为伯父,连兴献王妃蒋氏也不能入宫,不能加太后尊号。这次牵扯极广,也就是后来大礼议之争。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科道言官以及翰林院学生,全支持杨廷。杨廷儿子甚至带二百多名臣子跪在左顺门外,大呼孝宗皇帝,撼门大哭,声震阙庭。皇上哪是肯被威胁人,当即命锦衣卫将闹事人逮入诏狱,还不听话就打。形势最严峻那天,左顺门前共有百三十四人被廷杖,许多人被当场打死,血流成河,洗地太监用水冲天,地缝都是红。”
王言卿不知不觉屏住呼吸,她听着都紧张,而陆珩、陆松都是当年经历者。难怪皇帝对陆家如此信任,微末相携情谊,可比杨廷拥立之功实际多。
王言卿小心翼翼问:“最后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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