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不懂这件事,才觉得他们不是被水冲走。”刘大娘说,“后来里正挨家挨户上门,说县里给发丧费,每家出个人去县堂取,领钱后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不信儿子就这样死,没有去拿。”
王言卿问:“村里其他人都领吗?”
“对啊。”刘大娘沉沉叹气,“日子总要往前过,人都没,还揪着不放做什?他们都说魔怔,可是每天晚上闭眼就能看到儿在受苦。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刚给他娶媳妇,哪能这样稀里糊涂地送他走?就算真是遇到山洪,也总该有尸体吧。”
刘家媳妇沉默,低着头坐在婆婆身边。屋外光线层层暗下去,她们坐在空落落木桌旁,像是社庙里雕像,沉默而斑驳。王言卿思忖片刻,问:“每个村子都要招劳役吗?”
“对。”
看到王言卿和气地招呼她们坐,就当真坐下。王言卿装作对田园好奇样子,主动问怎种地。
原本王言卿是宫里贵人,在刘家婆媳心里遥远又畏惧,现在她请教问题,地位下子降低。刘大娘没想到宫里人竟然还有不如她地方,内心膨胀,立即喋喋不休谈论起来。
王言卿双眸认真地注视着刘大娘,时不时微笑点头,几句话功夫,她就把刘大娘家庭情况、籍贯年龄套出来。刘媳妇看着婆母侃侃而谈,有些尴尬,悄悄拉刘大娘袖子:“娘,这位姑娘说不定都没碰过土,你说这些,人家怎耐烦听?”
“哪里。”王言卿笑道,“其实也是村里长大。小时候祖母去种田,便在田埂上等着,怎会没见过土地?”
其实王言卿不记得这些事情,她都是听陆珩和她说。王言卿心里不无遗憾,她家破人亡,七岁就失去双亲、祖母,而她现在连祖母脸都想不起来。如果她祖母尚在人世,应当也是面前这位老婆婆样饱含风霜又坚韧不屈模样吧。
“除河谷村,还有其他地方人遇到这种事吗?”
“没听说过。”刘大娘沉重道,“他们人早早就回来,们村直没动静,这才觉得奇怪。去县衙鸣冤,县令骂疯子,后来都不让进门。们家鱼鹰飞回来,终于有证据,但没法进县衙。以前听村口唱戏,说有人受冤案,县令不
王言卿暗暗叹声,她已经取得刘家婆媳信任,慢慢开始触碰案件:“大娘,听说您是来鸣冤,这是怎回事?”
刘大娘听到这些,飞扬眉毛耷拉下来,沉沉叹口气:“是啊,那老头子和儿子,现在还不知道死活呢。”
王言卿问:“为何?”
“他们四月时候被朝廷召去修建行宫,六月时邻村壮丁陆陆续续都回来,就他们没音信。直等直等,眼看都七月,还是没有消息。跑去县衙问,最开始县衙人不说,直接把们轰走。后来叫上村里人起去,官差不出来,们就坐在门外面等。县太爷见赶不走们,才说河谷村男人在去劳役路上碰到发大水,被洪水冲走。”
刘大娘说这些话时眼神无光,嘴角褶子重重坠落下来,是种麻木平静。王言卿想想,问:“他们在去路上就被洪水冲走,朝廷征丁在四月,为何县衙七月才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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