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侯爷行事作风,和以往也大不相同。他身边随从几乎都换,这些人看似沉默,但各个眼神犀利,神情凶悍,看就是杀过人军匪。
管家不由在心里叹息,大同府那个地方真是民风剽悍,骨子里流着善战血。大同驻兵似军又似匪,周围百姓听见蒙古人来不怕,但听到大同军来,赶紧收拾家私就跑。就连王言卿个看似文弱女儿家,学起武功来也事半功倍。
管家想到这里赶紧打住,他怎想起她?京城最近发生很多事,他可不能让侯爷想起那位来。
因为大同府独特地理位置和生存环境,那个地方人均战斗狂魔,京城空降将军没点能耐,根本收服不底下兵。也正是因此,每位顺利从大同退下武将,之后都会仕途通畅,大展拳脚。傅钺是如此,傅霆州在大同只待年,如今也完全脱胎换骨。
傅霆州自己就深刻感受到区别。他曾经觉得他是超品侯,陆珩是锦衣卫指挥使,他们都出生在同样军官世家,生长经历相似,除陆珩运气好点,两人没什区别。如今真正在铁马冰河中历练通,傅霆州才明白有实权和没实权、有人手和没人手,差别究竟有多大。
十二月,场碎雪笼罩京城,早晨是凌乱玉屑,到中午风停,雪变成团团鹅毛,从天空沉甸甸压下来。
傅霆州赶在雪最大时分回来,管家听到传信,慌忙从镇远侯府里跑出来。他出来就瞧见院子马,这些马各个膘壮高大,此刻正不耐烦地甩鬃毛抖雪。大雪纷纷扬扬,阻碍视线,根本看不清雪后人影。
但管家还是眼认出傅霆州。他站在匹黑色骏马边,交待马倌喂马事项后,就将缰绳交给小厮。
管家看到,不顾外面大雪,赶紧跑下台阶:“侯爷,您回来!您今日到京,怎都不提前传个信,奴等也好去城门迎接您。”
傅霆州披着厚重大氅,大步走上廊庑。这件黑色大氅由动物皮毛制成,油光水滑,细密严实,随着傅霆州动作,上面落雪窸窸窣窣掉下来,几乎和外面风雪融为体。
陆珩从十二岁起就进入锦衣卫,开始培植自己人手,
傅霆州穿过镇远侯府曲折繁复回廊,心想京城和边关果然是两个世界,在大同府,怎会有这种无用又浪费建筑?难怪祖父从前线退下来后,直不习惯北京生活,总是惦念着打仗岁月。
他才在前线待年,心态就已截然不同。勋贵中公认傅钺对傅霆州教养非常严苛,傅霆州自己也觉得他习武练功十分勤勉,从未松懈过。但真正去生死场走遭后他才明白,原来他只是个花架子。
在边关打仗年,这种程度大雪对傅霆州来说已经不算什,他淡淡道:“赶路忌泄露风声,是不让他们报信。”
管家需小跑着才能跟上傅霆州,他双手拢在袖子中,嗫嗫应是,不敢质疑分毫。管家暗暗觉得心惊,曾经侯爷就是冷硬严肃性子,但管家好歹还敢和侯爷说几句话,如今傅霆州站在他面前,管家句都不敢劝。
若说之前侯爷是精心打磨佩剑,上面镶嵌着宝石金箔,虽然剑锋凌厉,但更像柄贵气装饰品。如今,这柄剑开锋,淬血,真正成杀人之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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