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最后也没说,但大概离被发现也不远。”
“你如果不这再三提醒,人家说不定已经忘。”张昼说,“大家都是普通人,不要在普通人身上去寄予你愿景。”
何羽鞍本来已经拿起刀叉,开始分割送上来牛排,听见这话,又抬眼看向张昼。
“不会忘。”何羽鞍说,“再过多少年,也不会有人忘记自己母亲死在眼前。”
“也不定能活到那个时候。”何羽鞍轻松得像在讨论猪肉涨价,“你前天不是在医院听到医生说吗?保守治疗活不多久,做手术可能死得更快。家老头真有意思,遗产分钱没给,把导致他猝死遗传病留给。”
这本来应该是比较悲伤时刻,但张昼前天已经伤感过,何导那天说,如果人生真是出戏剧,自己已经赚够票价。
现在他骤然间脑海里冒出崔远洵在手机上打字。
“你在笑什?”何羽鞍很想把酒瓶扔到张昼脸上去。
张昼立刻正色道:“你想开点,起码不是马上风死。”
张昼最后说。
但现在,工具居然想把那个人从泥潭里拉出来。
前天晚上因为贺言事情,他们大吵架。原本以为今天大概也不太和谐,但何羽鞍过来时候似乎已经恢复平静,甚至看起来格外正常。
“不用点菜。”看何羽鞍准备要菜单,张昼抢先说,“提前定套餐。”
何羽鞍把手放下,似笑非笑:“怕不是给准备吧。”
“去你妈,”何羽鞍不明所以:“比你洁身自好多,担心下你自己吧。”
“前菜都上,你不吃吗?”张昼马上转移话题,“别光喝酒。”
何羽鞍又喝大口酒,杯子已经见底,他说:“你看,多离奇。辈子都想逃开他阴影,最后还是毁在他手里。”
“你是在说你爸和你,”张昼当然听出来,“还是贺言?”
“贺言……昨天管档案老刘跟打电话,他说贺言去问他,有没有人去查过那份资料。”何羽鞍也没回避,“老刘支吾几句,贺言就听出来,还让他别说谎,自己在录音。”
“你如果这过意不去,想给报销也行,”张昼把服务生叫过来,问人家,“等会儿可以开发票吗?”
服务生说:“好先生。是要开个人还是企业?还有提醒下要加上税点,这样可以吗?”
“开个屁,滚蛋。”何羽鞍说完,发现有些歧义,又跟服务生说,“不是说你,让他滚。”
等餐前酒送上来,何羽鞍喝口,说:“今天你请客,就当庆祝四十岁生日。”
“那都是明年。”张昼记得,“明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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