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潮云身体不好,父母对他许多要求都有求必应,也导致他骨子里有股娇纵,平常其实也不明显,但遇到事儿就容易冒头,就像这个时候,他说想看,那就定要看。
碧心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好苦着脸带他过去,但姜潮云没走几步,又飞快地退缩,他喊住碧心,沉吟片刻,说:“不看,要回去。”
碧心:“……”
她也没多想,反倒松口气,有些欢喜地说:“那感情好,少爷你不知道,那些护院都不大讲究,就算是冬天身上也股子汗臭味,还老是在那院子里倒腾些山鸡獐子之类吃食,弄得臭烘烘,明明府上都管饭……”
碧心脸上难掩对这些大老爷们住所嫌弃,姜潮云慢吞吞地想,那也真是为难寒江穆。
姜潮云目光落到姜林氏发间藏不住白丝,不由得黯然。
姜林氏拉着他吃午饭,趁着午时阳光旺盛,便差人将他送回去。
姜潮云听话地跟随姜林氏身边大丫鬟靖柔往自己园院落方向走去,只是没走到半,姜潮云便对靖柔说:“你回去吧,不用送。”
靖柔有些犹豫,姜潮云强调道:“真不用送,而且还有碧心。”
靖柔看姜潮云神色坚定,这才应下,吩咐碧心将姜潮云照顾好,便转身离开。
氏看自己披风底下衣服,“娘,不冷。”
披风底下厚厚好几件,将他身体裹得密不透风,他是真不冷,只是他身体就这样,身上温度好似总比常人要冷上几分。
姜林氏却不听,又让人添炭,屋子里热气又增五分。
以往他总对这样过甚母爱感到些许不适,甚至还会有些负担,但或许是阎王殿走过遭,他心态变,再看着姜林氏,那股子依恋就冒头。
他依靠着姜林氏坐下,唇角挑起丝乖巧笑,说:“娘,热。”
就算现在他再怎落魄,到底也还是皇子。
姜潮云与碧心折返到中庭,他又停下来,低头去看桥下缓缓游动锦鲤,又走神。
姜潮云或许不知道,他身上好像天生有种特质,或许是他那份柔弱易碎美貌,又或许是他那宛如雪水般冰凉又澄澈
姜潮云等看不见靖柔身影后,才对碧心说:“那个寒护院在哪里?”
碧心眨下眼睛,有些迟疑,“少爷,你问这个干什?”
姜潮云抬抬下巴,说:“想看看他。”
碧心不赞同地说:“这个时间寒护院应当不当差,不过那地方都是大老爷们,少爷你贸然过去若是受伤,那就不值当。”
姜潮云道:“又不是瓷人,说受伤就受伤,你快带去,想看。”
姜林氏严肃地说:“那总比冷要好。”
姜潮云便也不再说。姜林氏语气温和地与他说起他功课,其实也没什好说,他即使不读书,父母也不会逼他。
比起这些琐事,她更关心是他身体,言语里有些责怪他出门。
姜潮云与她撒娇,便将这事儿揭过。只是姜潮云也知道他这身体实在是不行,稍微受点寒,便会引发来势汹汹寒症,这寒症让他浑身冰冷,如置冰窟,呼吸困难,当真像那风中残烛,仿佛下刻便会熄灭。
每次寒症都是在鬼门关徘徊,不光熬尽自己生机活力,还熬尽父母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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