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欣然见他面前摆斋饭同自己面前那份相差不大,而他握着筷子吃饭神色与在公主府吃张婶做饭菜时也是模样,倒不是个同她想象中那样讲究人。就是能将萝卜吃得如同猪肉个味道,他家厨子想必当得没什意思。
夏修言像是听见她心中腹诽,冷不丁地问:“你在心里骂什?”
秋欣然吓跳,忙正色道:“正在心里感慨世子出身钟鸣鼎食之家,竟也吃得惯这些粗茶淡饭,叫人佩服。”
夏修言盯着她瞧会儿,才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秋司辰箪食瓢饮,安贫乐道也叫人佩服。”
秋欣然愣,过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应当是对她方才那句恭维话礼节性回应。她转头扶额忍不住偷偷笑起来,能将恭维话说得同嘲讽般无二,举世她只遇见过个夏修言。
徐嫔,小松果然也跟在旁,二人打个照面天下来却没找到机会说上话。正寻思着要怎找个机会将银子给她,就听斋堂外传来串脚步声,原来是各宫下人们来厨房取走替娘娘们准备晚饭,再仔细看,小松也在其间。
她起先同身旁其他宫婢道进来,先在斋堂里看圈,很快就瞅见坐在过道旁秋欣然。她眼睛亮,却没立即走上前,等去掌饭师傅那儿拿饭盒,回来时才又故意落后其他人几步,经过秋欣然身旁状若无意地落下块帕子。
秋欣然觉得小姑娘提心吊胆又故作镇定模样还挺可爱,除因为紧张使得她表情实在很不自然。不过想来除十分心虚本人之外,应当也没有人会留意这个。
于是秋欣然依然很上道地弯腰将那帕子捡起来叫住她:“这位姐姐,你帕子掉。”
小松转头露出个感激神色,上前接过帕子时,同她小声说句:“二更在观音堂碰面,司辰可方便?”
她回去之后想来也去打听过秋欣然身份,又仔细选碰面地方。观音堂在后山井水边,今日九公主法会众人都在前殿广场,确实是个僻静接头处。
秋欣然夜里没有住处,本是打算在殿上坐晚,二更抽空出来趟倒也不难,念及此便点点头。小松见她答应脸上神色松,冲她笑笑,来不及再说什,又匆匆提着食盒扭头走出斋堂。
“宫人之间不能私相授受你知道吧?”身旁忽然有人开口。
秋欣然吓跳,转头才发现竟是许久不见夏修言。他今日穿身黑色长衫,衬得他显出几分冷峻来。
“世子怎在这儿用饭?”秋欣然大吃惊。倒是他副寻常语气:“寺里给安排住处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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