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张图钉钉着清河市底图,卷只角,被风吹得响动。
李梦梦切换歌单,无意中往侧边看,吓跳。她面前站着个约有五六十年纪老妇,蓝衣裳,身材干瘪瘦小。
她只眼睛烂汲汲,让人心惊肉跳,侧着头,拿另只正常眼睛看着她,因为独眼缘故,使人不太舒服。
她手里还捏个空次性纸杯,杯口朝她晃晃,嘟囔着什。
开始,李梦梦以为她是地铁上常见乞丐,看着纸杯皱眉头,向后靠去,摆摆手,意思是没有零钱。好半天,她才听清,她说是清河市本地方言:“妹,口渴。你有没有水?”
“这有啥,也有七万七。”说话是个大喇喇小太妹,对大圆耳环,蓝色眼影,涂抹得像个幺鸡。可是这样折腾,还能看出来肖似周迅底子,也难怪值七万七。
她抱着怀:“老娘这样长相,也就生在狗窝里,要有钱,咱也能考上A大。”
聚集在小诊室里女孩,除却年龄相当,打扮衣着千差万别。除李梦梦这样妆容精致,还有有不少穿着工厂制服、脸带高原红,手挽手,似乎块来。听这话,都笑起来。
李梦梦带上耳机,眼里有些不忿,她也是清河A大,和徐小凤块儿来,她只有五万。
吊扇吱呀转着,浓郁消毒水气味下,浮动着楼公寓地毯发霉异味。挂钟指针指向三点。
大夫皱眉:“才米五九,怎在资料里填六五?”
李梦梦脸“倏”地涨红,向上看:“至少米六三……”
“你别踮脚。”女医生还秤似,坚持压压钝重标尺,在册子上记下数据。
“行,回去吧。”
李梦梦差点气哭,穿上鞋,拉开帘子。
“下个,李梦梦。”
防盗窗外夜浓如墨。屋里灯火通明,照清墙壁上两道拉长褐色蚊子血。发黄吊扇,在头顶吱呀呀转动。
叫号声音穿越门框进来,紧挨着侧坐在空病床上、垂着脑袋打瞌睡年轻女孩们,倏忽个激灵,细弱嗡嗡嘤嘤响起来。
“到你。”小姐妹在李梦梦肩膀上轻推把,女孩紧张地攥紧包带,起身“刷”地拉开褪色门帘。
清河市昼夜温差很大,湿冷手钻进卫衣袖子里,粉红色超短裙下双腿磨蹭着,直到坐在冷板凳上,还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
李梦梦这才注意到她衣服虽然旧,但并不脏,
幺鸡说到兴处:“先上个厕所。”
“也想去。”
“也想上。”
老式公寓里没有厕所,屋子年龄相仿年轻女孩都站起来,那聒噪声由及远传到走廊。
李梦梦放下手机,松口气。候诊室里剩她人,安静许多。
“下个,徐小凤。”
李梦梦走回到候诊室,有人立即凑过来,问检查严不严格。
李梦梦戴上口罩遮住半张脸,双眼不离手机,不大愿意和她搭话:“还能怎严,又不是选妃。”
耳朵里却听见另道声音:“刚刚那个徐小凤,她是清河A大,听说中介给她开口报价就有七万七。”
其他女孩立即看过来,都露出惊讶而歆羨表情。
“名字。”
“……李梦梦。”
“年龄。”
“22……”
“喏,去那边量身高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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