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吃吗?”他从篮子里再度捏起枚,衡南看电视里欧美女模走台,目不转睛,极其配合地张嘴。
心无旁骛地剥篮子,盛君殊还在想,让衡南高兴,竟然是这容易件事吗?
衡南依旧不同他说话,不过就这剥喂,倒是让盛君殊觉出几分趣味。这便跟练功练刀样,越剥越凝神。有枚不慎从他指尖滚落出去,衡南看着电视,低头咬住他手指。
倒是不疼。小小舌尖无意扫过,点痒痒润湿晕开。
衡南觉出不对,低头,淡然地松开嘴:“今天看监控吗?”
眼下盛君殊手里这枚银杏果,因为他指甲实在修剪得太短,不好着力,剥得有点坑坑洼洼,他抿下唇,不太满意。但师妹眼神落在他脸上,看着他动作;他先将果子抢过来,这会儿有些进退两难。
停片刻,利落地塞进自己嘴里,又从篮里拿颗,暗借真气剥枚,把如玉般光滑杏仁果递给衡南。
岂料衡南有些警惕地向后靠,不伸手来接。
“……你尝尝。”盛君殊还是不习惯被师妹这干脆地拒绝,怎肯死心,直接把杏仁果抵在她紧闭唇缝上。
男人手指散发着清淡干燥香皂味道,几不可闻烟草味,混杂着烤杏仁清香。
明黄片,落在地上厚厚层毯,饭桌上也常有银杏果,但他从来不碰。
这个原因不好跟别人说:他年少无知时也曾经吃过师弟颗烤银杏,苦得怀疑人生,咽不得吐不出,从此以后就不吃。
有回新年大宴,他坐在师父右手边,乃内门弟子之首。因年龄不够不能饮酒,外门师兄便慈爱地给他夹菜,衡南坐在他身侧,见他盘里堆得高高烤银杏山,悄声问他:“师兄,你怎不吃银杏果?”
他端坐着,小声应:“会儿吃。”
衡南又问:“师兄,你是不是嫌银杏苦?”
盛君殊手指收回,这才回神,本想说句今天不工作。但衡南已经关闭电视,站起来走到机顶盒前,把他硬盘数据线挑出来,插在借口上。
低头时长发从颈侧散落,露出雪白两肩,沉稳安静。
电视闪烁几下,亮起来。俯瞰视角,显而易见是在医院里。
床上靠着穿病号服李梦梦打着吊瓶。旁边座椅上,坐大波浪披肩女生。女生拉着她手,两人说话姿态亲密,坐着那个是李
衡南嗅着,垂眼,张嘴叼走果仁。
头扭到边去,腮帮子鼓着,缓慢地嚼会儿,忽然停。盛君殊心也跟着猛然停。
衡南抬起眼,蓦然冲他笑,笑得毫无戒备。
盛君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脑子里“嗡”声,已停摆。
笑。
“……”
见他不答,她敛袖伸手过来,拿颗。指尖微动,娴熟地捻碎去皮,将饱满果仁干干净净地剥出来:“师兄,没剥干净银杏才是苦。”
玛瑙葡萄样银杏果,当啷落进他碗里,随即是第二枚,第三枚……他个低头功夫,碗里已经盛满银杏果,衡南拍拍手去除粉屑,捏起玉箸安静地吃饭,好似什也没发生过。
那天晚上,他犹豫地着尝颗,最后,吃整碗他从来不吃银杏果。
剥干净银杏果确是不苦,还有股淡淡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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