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南把被子盖到鼻尖上,两手攥着,只露出让眼泪洗得水光润泽双漆黑眼睛,眼尾还留着浅红。他手掌覆下来时候,蝶翅般浓密睫毛颤颤,闭上眼睛,睫毛还点点抖着。
盛君殊旋台灯手停停,想到衡南习惯留灯,就留盏。
橘色台灯,投出黯淡浅淡椭圆光晕。盛君殊和衣躺下,尘埃落定。他闭着眼睛,眼珠转动,心里忽然想:
其实师妹这样,倒是挺好。怕也不用忍着藏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辈子也算自由快乐。
那时白雪才十岁,和衡南同住间,是衡南把她抱在自己床上睡宿,才慢慢安定下来。
翌日校场练功,他在最前指导,眼见这第二排衡南在烈日下晃,他眼疾手快,在师妹厥过去之前撑住她。
那时衡南唇色苍白,眸光也涣散,好半天才凝神,脱开他怀抱,神色慌乱地垂眸理发梢:“不好意思师兄,天太热。”
他见衡南脸色差极,不顾衡南拒绝,把她拽到阴凉处逼问半晌,衡南向怕他,可让他问得眼睛都红,还没有句实话。
中午吃饭时,他把这事悄悄告诉肖子烈。
像溺水人抓住块浮木,完全陷在温暖笼罩之下,她才能感到狂乱心跳慢慢平缓下来。
郁百合满脸郁闷地转过脸:“怪,这个房间怎就有蟑螂呢。”
只蟑螂也就算,关键是有队蟑螂,蟑螂妈妈带着小蟑螂压马路。
别墅每个星期都有家政公司清洁打扫,是她盯着给每个房间消毒杀菌、换洗地毯床褥,出现蟑螂吓哭太太,不是打她这个管家阿姨脸吗?
“换个房间睡?”盛君殊问衡南,衡南脑袋顶住他颈窝,生理性地抽抽搭搭,不说话。
肖子烈人小鬼大,皮得没大没小,用泥巴捏个大蟑螂,悄悄放在师姐碗边,衡南起身时候,脸色煞白,六神无主,直接没拿住将碗摔在地上。
盛君殊这才明白,白雪怕,只是初次住在山上不适应;衡南怕,才让她这宿宿都不敢合眼。
其实,人人都有命门,都有短板,有人怕刀光剑影,有人怕神怪鬼魂,这些衡南都不怕,她只是怕虫而已。
师妹怕虫,这也没有什,原也不至于这羞耻。
夜正深着,郁百合已经将客厅灯依次熄灭。盛君殊拉开被子,把衡南放在床上,理理她头发,柔声道:“你在师兄这凑合晚。”
“要不让太太去您房间里睡吧?”郁百合担忧地说,“您那个房间每天都打扫三遍,应该不会有虫……唉,这真是,明天早就去买蟑螂药!”
“衡南。”盛君殊低头想看看师妹脸,想征求下意见,他动,衡南就像受惊猫,紧紧抓着他不放,不会儿,颈窝里滚落阵热乎乎、湿漉漉触感。
“……”盛君殊不再废话,单手抱着衡南,迅速拿起衡南搭在椅背上外套将她裹,走向自己独居房间。
阳炎体百毒不侵,加上他修为已高,鬼怪灵物避之不及,他房间,绝对没有任何昆虫撒野。
盛君殊忽然想起三师妹白雪初入师门时,不适应山上生活,半夜让只爬上床螳螂吓得又哭又叫事情。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