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容卡在十点半关闭电脑,喝口茶。起身绕到衡南背后,看她做完什。
衡南画三幅画稿。
盛君殊抬头,瞥见衡南手指无聊地绕着头发,正盯着他看,是在等待个答复,连忙回答:“很好喝。”
衡南忽然自负地笑下,好像专门在等他这句:“不放糖。”
“不放糖。”盛君殊不解其意,“不用放糖,这样就很好。”
出乎他意料,衡南没有离开,拖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懒洋洋地趴在书桌上,双眼睛盯着他脸看。
盛君殊让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时,她才开口:“你给买个亿保险?”
他把电话掐。
……
正混乱地想着,衡南用膝盖顶开门,门“砰”地撞在墙上,愕然抬头,衡南慢吞吞地、没什表情地端个托盘进来。
只小瓷碗搁在他面前桌子上:“给,绿豆百合汤。”
盛君殊怔住:“你想起来?”
半天,下午就回别墅房间工作。
吃完晚饭后,衡南就跟郁百合凑在起,迟迟没有上楼来。他没太注意,只是在处理邮件时候,分缕神想:
师妹是不是也不太自在,所以干脆避出去?
——如果真是这样,不知道晚上还乐不乐意睡这个房间。
床倒是大,中间隔排浮标,或者,房间里再摆张小床,拿帐子隔开?
盛君殊立刻呛水:“……听谁说?赔款好像最多百万。”顿顿,又补充,“你想要保险?想要……”
“不想。”衡南垂着眼,扣开笔盒,没什耐性地结束对话。
盛君殊见她铺速写本,把台灯脖子扭扭,让光均匀地照到她那边。她睫毛影子拉长落在白纸上,似乎颤动下。
初始时,盛君殊目光总能扫到对面衡南,有些不太适应,尤其是她坐没坐相,枕着手臂侧趴着写写画画,半干头发散半搭在手臂上,半搭在桌面上,飘出湿漉漉香味。
但等盛君殊看过十个方案、做过五个计划,就以强大调整能力,迅速适应办公桌对面多出来个活物。
“什?”衡南别别半干头发,瞥他眼。王娟虽然只教十分钟,她学得很快,别墅里有原料,转眼就能做出模样。
“没事。”盛君殊垂下眼。端起碗抿口,心口掠过股奇异情绪,像下雨前膨胀潮气。
师妹从房间里端出来给他绿豆百合汤,什味道,当时他喝得太快,时间又太久,只留个“很好喝”印象。
他应该早就遗忘确切味道,这千年他喝过无数不同绿豆百合汤,甜,不甜,绵密,粗糙。
可是他再尝次时,竟然还能认出来。
他又不知怎地分神想起清晨处理案发现场,把衡南从床上挪到沙发时,尴尬地弄他袖子,拿纸巾大概帮她擦擦腿,她也没醒。
然后他以最快速度把床单换下来,发现床单底下床垫居然也潮掉。
他看得别扭至极,不知道到底是怎做到,要换也不想让郁百合看见,只好牵只吹风机,狼狈地蹲在地上吹半个小时,把床垫吹干。
然后他紧紧攥着小圆盒子给肖子烈打电话:“问你要是凝露,你给是什?”
“助兴兰膏啊,师兄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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