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体面,只剩丑陋。
黎向巍慢慢地松手,身子顺着玻璃墙下滑,后背擦出道水渍。
门被撞开。
个人冲进来,猛地拉住领带另端。黎向巍仍然不可阻挡地滑落斜坐在地上。
姜行扯住领带,跟另股不可见力量拉锯。
这是怎样个玩笑。
“恨死你。”她沙哑把嗓音像刀划过金属,喉咙里含只哨,半是尖锐半是破音,谁也不知道她是在没有眼泪地哭,“恨死你。”
反复只剩这句。
他也听多这样谩骂,麻木地放下碗出门。
未等到夜晚降临,佣人尖叫划破长空,房间只剩飘荡双脚。
二十年相濡以沫,多少是有点感情,即便这感情初始不是火热爱情,也样熬成密不可分亲情。
孩子母亲蜷缩姿态,使她看起来只剩把弱小枯骨:“这辈子最后悔事,就是把小江和小浚生出来。”
有很多事情早有预警。
而这些事情天生注定。
他超常细致和审美,他送礼物永远切中女人心意。
速甩尾,层层缠上他脖颈。
黎向巍双手扒着它,眼珠凸出,喉中嗬嗬喘息,拼命摇摆脖子,仍然感觉它越收越紧。
他感到下腹热,灵魂脱离出躯壳,似乎看到自己紫红脸和爆出血丝眼珠。
他恍然大悟,当时金耀兰也是这样面貌。
她躺在阁楼床上不吃不喝。她不再像刚刚发现他惊天秘密时那样精神崩溃,歇斯底里,三个月住院生活让她安静许多,但也枯败下去。
他没有企图拆解黎向巍脖子上缠绕,而是低头,将自己脖子也绕进去:“太太要带就把带走吧。”
“是对不起太太。”他面庞上滑落两滴泪,又缠两圈,眼神失焦,“杀吧。”
领带抖动两下,却瘫软下来
她生平高傲,为什会选择这样死法?
修长脖颈断裂,眼球凸出,她当着所有人面吐出舌头。细心保养皮肤鼓涨青紫,她生前迈脚步步生莲,死后地下却满是不堪秽物……
只有小孩子似瘦小手,指甲上丹蔻是熟悉鲜红。
他将阿兰抱下来,眼泪打湿她最钟爱旗袍。
因果轮回,他应该也是如此面貌。
他坐怀不乱风度,他比其他男人强出百倍体贴和温柔。
他对健身狂热,练就大卫样身材,却有着永远刮得干干净净、不扎儿子脸颊下颌。
言语交汇,幽默碰撞。
灵魂伴侣,上天眷顾。
而她深爱这些品质,她为之赴汤蹈火奉献生切,加起来却是他绝不可能爱她证明。
丰盈两颊凹陷下去,曾经顺滑头发枯黄,使人想起搁浅鱼。
他不忍心她呆在那里受折磨。还是把她接回家,即使医生告诉他病人有严重,bao力倾向和自残倾向。
“爸死,金家倒,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她嗓音沙哑,背对着他蜷缩,“你不用再惺惺作态。”
托盘是她最喜欢复古木制托盘,托盘上碗是结婚时起挑选小金鱼瓷碗。金鱼半只尾巴脱落,再也无法在金黄雪梨汤中遨游。
“吃点东西吧,阿兰。”他说,“就算你不是太太,你也是小江和小浚妈妈,不能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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