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听见师妹正骂人。
师妹骂人其实听上去很爽,点都不泼,有股极凶、唯独尊,颤人心肺劲儿。这想着,不知怎,抹极淡笑爬上嘴角。
只不过,她在他面前从来都不这样,他睁开眼,淡淡向她看去。
衡南缓缓回头,又大又黑猫儿瞳含亮晶晶眼泪,变个驯顺孱弱腔调:“师兄,你怎……”
王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展示手里拎着保温饭盒,强笑:“……给盛哥儿送点大补汤。”
“拿出去。”衡南说,“你也滚出去。”
“小二姐!”王娟脸色气得铁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你什?他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还不都是你喂?”衡南充满戾气地踢板凳,将王娟镇得后退几步,审时度势地跳到门边。
“你给滚出去。”
。”
“你老公三高啊,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护士从口罩上瞥她眼,毫不客气地填查房记录,“平时稍微注意点啊,年纪轻轻。”
衡南迷惑地拧起眉。
有人在外面喊这护士:“儿科有俩孩子妈抢毯子,打起来,小凤让你搭把手。”
“医院毯子都能抢。”护士不耐烦地嘟囔着走出去,“都什家长啊。”
“衡南。”
背后略带沙哑男声响起,衡南脊背僵,丝冷意爬上后脖颈。
盛君殊左手搭在额头上,冰凉药水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打针打得身上很冷。
意识昏昏沉沉,本来想再睡下。
但听见屋子里仿佛有人大战场,拍桌子踢凳子,师弟师妹争执他便习惯性地跳出来镇压,于是他赶紧醒。
衡南揣着口袋,头发微乱,在病房里焦躁地来回转圈,思路在“欠债千万”和“你老公三高”之间来回切换,只觉得师兄倒,前所未有压力都砸在她肩膀上。
她得坚强。
她坐在盛君殊病床前看着他,坚强地吃顿肯德基。
下午王娟来换班,就撞在,bao躁衡南枪口上。
“你还敢来?”她挡在盛君殊床前,冷冷地睨着王娟,她本生得冷艳,这沉脸,更显得盛气凌人,不可逼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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