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古人蜡像半晌不动,过会儿,似乎得指令,慢慢分成两列,中间留出条道来。
个个走尸脑袋击鼓传花似往后转,顺着他们目光看去,人形黑气就立
衡南向后退两步,抵住他温热肩胛,匀口气,反拿树枝勾把头发,双瞳点黑血似,提腕便猛然向前砍去。
使剑,行云流水有之,闲云野鹤有之,剑如舞。但唯独她招式生猛,横劈竖砍,杀气极重。
倘若剑尖上点墨,在空里作画,在她画出全是短促横折,顿点,撇捺,是不满喟叹,把血肉起削坠下来,是个上窄下圆惊叹,溅起如雾殷红血梅。
从前人人都说二师姐这手剑太凶,不够舒展写意,浪费她副柔软韧性身躯。盛君殊却很喜欢,毕竟剑是武器,武器只看效果,惊叹号代表力量和威严,力量在他那里就是美学。
他亲口说过,战场之上,再怎霸道都不为过,他调.教她怎能画得更短、更凶,她越凶,他越忍不住笑,白鹤似师兄笑起来,眉梢自有股风流。她放出本性也能得到首肯,于是她惊喜,卖力,眩晕在这满纸顿点中。
里撒下把晃动鱼虫。
他提起衡南肩,两人转瞬换个位置。
衡南手里紧紧捏着那根树枝,手心生汗,滑得几乎拿不住;光秃秃山下行尸体垒起人墙、不住敲打山壁,这时候哪怕手里有张符纸也好,点燃符纸扔进行尸窝里,这种邪物是最好助燃剂,烧就是燎原之势……
可惜只能干想想。
这具身体底子很差,跑到半山腰,胸腔里充满刺骨冷风,压出股铁锈味,肋骨都痛,她撑住肋,用力呼吸。
练剑。她最最贴近师兄时候。
盛君殊有些心二用。因为他惦着师妹手里那根灌灵力树枝,万中途断,碎,怎办?肩上灵火沿着肩膀和手臂,流水似倾下,在刀刃上熊熊燃烧,砍在硬邦邦走尸脖颈上,像是砍刀陈年冻肉。
火盘踞而上,“呼”地吞噬那具黑乎乎躯体,噼里啪啦阵响,焦臭味弥散开,火势迅速蔓延至更远走尸,远看过去,宛如无形粗笔在山上勾勒出条赤红火龙,蜿蜒蛇行,烤得山岗闪出浅赭石色微光。
直烧到山顶,火龙缓慢地昂首,来不及发出声啼吟,便猛然发出亮黄光,随后慢慢熄灭。
黑烟滚滚,衡南阵呛咳,抬腿踹下最后个,收树枝。盛君殊向上看去,山上留下道巨大焦黑梭形痕迹,走尸都烧成上头黑漆漆木桩。幸存走尸都停下来,像是挤在起蜡像。
料峭寒风里,盛君殊回头看看她,容色仍然镇静,只是眼神里含着丝隐忧:“没事,出得去。”
“你不用……费神……看顾。”衡南知道他忧什,直勾勾地看着他,压低声音喘,“跟你背对背。”
盛君殊怔下,但他并不是纠结人,立刻做决断:“好。”
他低头摸两下衡南手里树枝,检查完好,声音很轻:“别逞能,这上面……”刀刃向上指,旋即手腕松,刀身向下旋转,“还有下面,师兄都能搞定。”
盛君殊站定,摸下她发顶,背过身去,身上瞬间生凛冽之气,好似从肩头开始结层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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