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裙子,是衡南祀山鬼那件。
是她明日要穿吉服。
对赤足站在满地布条中间,似乎静候已久。盛君殊向上看,小腿,白色亵裤,白色亵衣,再上面,是把匕首。
抵着他喉咙匕首,尖端刺入皮肤,锐利刺痛,衡南站在黑暗中,双眼睛直勾勾,像戳进去两个洞,嘴角勾起,看他眼神极尽绝望,含着陌生可怕笑:“你不是师兄。你是谁?”
走出蜉蝣天地时,盛君殊突然觉得这幻境也不是点用处没有。
起码还和衡南能补办场婚礼。
虽然婚礼对师门诸人来说,因为过于简单而缺乏刺激。比如此刻,盛君殊抬抬手指,就能让垚山上下拉上红绸花,使个小法术,掌心张张礼帖连缀而起,“啪啪啪”地直接贴到所有内外门弟子窗户上,给自己和师妹也发份,揭下来可以做纪念。
但说实话,第次婚礼,他多少有些紧张。
门外已经充满欢喜热闹祝福喧闹,盛君殊在紧闭房门内数正字,脑子里片混乱,数几遍都是错,直坐到日头落下去,站起来焦虑地洗两遍澡。随后还是从后院翻进衡南房间。
,规矩而冷淡。
如果真要怪,就怪他于情感方面,开悟得实在很晚,迟整整千年。那个时候,他还以为未来很长,甚至没抬头看自己未婚妻子眼。
所以,他花千年时间,独自品尝生离死别代价。
丹东微笑颔首。衡南微蹙着眉毛展开。可她并没有如他记忆中那样绽开笑容,她脸色苍白而宁静。铃铛响起,裙摆摩挲声音,是衡南跪在他身边,抬起眼来:“弟子……也觉得很好。”
“既然你们两人都没有意见,君殊,你掐个日子,抓紧把喜事办罢。”
刚拉开门,他便愣住。
屋里没有点蜡,很暗,但暗得和以往光线暧昧不同,有种死气沉沉意味。风将纱幔吹起来,吹得如同灵堂上白幡。
盛君殊不知道自己为什会有这可怕联想。
但这刻,心中不详预感确达到顶峰。
黄昏最后道光线,堪堪照亮地上掉落很多破碎布条。红色和黑色,暗坠宝石和鳞片闪光,刀刀,都是剪刀故意剪开。
盛君殊说:“明日吧。”
两对目光聚集在他脸上。
“入冬封山,事情颇多。”盛君殊硬着头皮说,“明日是个好日子。”
丹东默然片刻,猛地咧嘴笑起来:“好,明日就明日。衡南,就穿你祀山鬼那件衣服成婚。”
“好,弟子先回。”衡南起身离开,神情复杂地看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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