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香桥乖巧地走过来,沾湿巾帕洗干净脸儿,铅华洗净,脸儿又恢复稚嫩。
凝烟坐在圈椅上,磕着桌子上瓜子,看着明显小好几岁小女孩,忍不住长长叹气道:“明明是个小丫头片子,怎主意这大?方才若是没人拉你,你就真往下跳?”
在经过他身旁时候,成四郎冷然说道:“不要再有下次……”
盛香桥跟成天复学习金锤舞有些时日,知道这少年话不会甚多,但绝不会空洞地恫吓别人。
方才她跳井吓他母亲和妹妹,显然触成四郎逆鳞,所以他瞪过来眼神都带着凶光。
她在乡野里见多闷声猛然咬人恶狗,觉得表哥方才眼神就很肖似。她很怕被狗咬,是以她什也没说,朝着成四郎福福礼后,就低头走人。
回到自己绣楼后,按照往常惯例,赵嬷嬷是要训斥通,要她规矩些。
:“都是你惹得祸!还不跟你表姐道歉?”
成得晴在旁也看傻。她表姐向吵架不落下乘,以往她还说过更尖酸刻薄话呢,只把表姐气得要抓她脸,也没见过她这听话,真跳井寻死觅活啊!
不过女儿名节事大,哥哥也再叮嘱她不可乱说,今日确是她错。
眼看着盛香桥只鞋都甩掉入井,成得晴被吓得不轻,只能憋着气涨红脸跟表姐说声不是。
盛香桥也是见好就收,只当作哭得岔气,被凝烟她们搀扶着便要回自己院子。
但是先前殿上舞大锤,加上今日跳井这出,让赵嬷嬷觉得这小村姑不仅脑筋不灵光,而且毫无章法可言,简直是想出是出!
她也怕自己言语间再刺激这缺心眼村姑,不想横生初枝节,她现在只想着顺顺利利地做完这差事。
老婆子魂魄在金銮殿上已经被吓得差不多,还想着拿着养老钱回乡下买地享清福呢!
所以恶狠狠地剜眼盛香桥后,赵嬷嬷便支使着凝烟监督她洗漱睡觉,自己则去旁厢房吃厨房给她留宵夜去。
赵嬷嬷走后,凝烟便觉得松泛多。眼前小丫头又不是真小姐,她也不用太尽心伺候,打水后,便让盛香桥自己过来洗。
不过从井沿下来时,盛香桥眨眨眼,发现月下树丛后立着位翩然少年。
算起来,她也有几日未见到成表哥。
虽然她还小,但也能品酌出男子长相好坏。
也难怪那些贵女们都爱看成家四郎——高大少年月下玉树般静立,乌黑长发束起,金丝小冠被路旁挑挂灯笼晕出光亮,绣着金线发带飘散在脑后,笔直腰杆被玉带修饰,显得腰细腿长。
若是画中人,且得静默欣赏阵呢。可惜她刚哭闹着跳井,显然不能太快收拢啜泣声,只能在少年不甚明朗眸光里,低头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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