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桂娘手痒想打儿子,连知晚也想狠狠锤死那个任性之人!
他这走,姑母便终日以泪洗面,连带着秦老太君也跟着上火,这几日咽喉肿痛,咳嗽不止。所以王芙才写信,催促着女儿香桥回来,好给老太太宽宽心。
在这个家里,也就是这个大女儿能劝动老太太。
知晚缓缓心神,给老太君搭脉,发现是急火上堵,起炎症,便开副清心静气汤药。
不过她出老太太房门时,将姑母委婉地说顿:“姑母,知道你心急着表哥事情,可是你也不能当着祖母面前这般哭泣,她年岁大,跟年轻人上不起火。”
现在陛下笑眯眯地将成天复送到贡县这样热油锅上,用意还不清楚?
那就是静候着他在任上出错,陛下好名正言顺地办这不知天高地厚小子呢!
时间,到桂娘那说亲媒婆子全不见踪影,就连已经递帖子,也纷纷将八字帖子要回,推说自己家姑娘跟成知县不大合适。
现在桂娘也没给儿子找儿媳心事,心只想求告门路,将儿子从贡县里捞上来。
知晚直靠在茶几边听完家里这些天来发生事情,半响没说话,最后只问:“表哥人呢?”
留情地将他发配到贡县,做七品知县。
据说当时大殿上,几个跟成天复不对付官吏都忍不住笑出声。尤其是田家几个,看成家这个楞头小子终于被贬,大有快意恩仇之感。
桂娘听说儿子被分配到远在川中贡县,又是晕倒场,差点病不起。
等知晚听到这里时候,终于知道家里为何愁云黯淡,姑母憔悴不堪。
贡县乃是自古产盐大县,是前朝几代,黑白风云人物迭起之地,更是销金窝子,腐蚀人深潭。
桂娘也知自己不对,可实在是没有商量人,这才跑到母亲面前哭诉。
现在香桥回来,她就拉着侄女手,低低说道:“香桥,你总在外面忙着铺子买卖,肯定听过贡县名头,那是什个虎狼窝子啊!那样产盐大县,遍地都是金子,官商勾结乃是惯例。可若是贪赃枉法,便是触犯国法……万出事,便要入狱掉脑袋!”
知晚低声道:“表哥不是没见过大钱,不会跟他们同
桂娘现在提到儿子就恨,只无力地摇着头道:“陛下下达委任状第三天,他就收拾行囊上路,倒好像那里有他亲娘老子,急得跟要投胎般!”
知晚沉默不说话,她脑子里,只回响起她在叶城收到那薄薄张纸——“汝不喜,吾去便是。”
原来他说竟是这个意思……
按着信件书写日期,明明是在殿试之前。
成天复疯!只因为她想要走,他便不要命地挥霍自己前程?
当地盐帮内斗厉害,又是富商云集之地,时不时还蹦出几个悍匪打家劫舍。
据说贡县十年换九个知县,没有个做长久。
那些县官们不是在上任时,遭逢意外莫名死亡,就是赚得钵满瓢平时受盐税查案牵连,锒铛入狱,罚没抄家,身首异处。
家里有门路,都不会去贡县送死。就算去,做个知府也比知县要强。
需知那里旦出事,都是各级*员层层推诿,让最下面知县兜底,做替罪牺牲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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