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徐千屿沉吟下,嘴唇动,“像噩梦。
倒是没想到,徐芊芊这回竟靠自己扛过去。他起身,在床边将她看看。
徐芊芊满头虚汗,已经熟睡,但神魂却已稳固,短期之内无虞。他便转身离去,那张空白纸笺,也在数步之内,化为齑粉消散。
*
灵鹤已展翅飞至蓬莱上方。
蓬莱是海中之岛,岛四面是万顷碧波,徐徐涛声渐渐明晰。
拘住,那还能是风吗,不就变得和这里每寸空气样,沉重,会将人渐渐溺毙。
奶娘见她闭上眼,吓得把握住徐芊芊手:“小姐,看在沈师兄份上,您再坚持下吧。”
“可又有什用。”徐芊芊又将眼睛睁开,疲然看着帐顶。
她不愿拖累别人,但无法避免。若是沈溯微专程回来看她,她还能有些欣慰,但若又是不得不去为她找什药引之类,她便会感到痛苦。
“小姐若是好好,想来沈师兄即便迟到,也不会被责罚。”
场看弟子们斗法。
年轻弟子,心高气傲,喜欢修习各种炫目招数,把术法与剑招结合,使剑上带虹,灵力相斗,将整个天穹都染成玫瑰色。
沈溯微绝不是最出挑个。众人之中,他安静得如道影,不过走到对手面前,谦逊行礼而已。然旦手中握剑,那剑极快,极准,剑啸拉成线,如九天鹤唳。剑归鞘,树枝未曾摇动,而片刻之后,满树花朵纷纷而下,如倾盆大雪。徐芊芊抬头看,树上只剩叶,没有花。
他静静背立在花雨中,衣袍沾满落花,再行礼,归队而去,双肩花瓣翩翩拂落。
过不久,这个少年果然进内门。
斜穿过云头,岛上花树似锦,仙雾袅袅。
人间房子是黛瓦白墙,仙门则不拘泥于此种形制,多是竹木所构,飘逸灵秀。玲珑楼阙,轻盈点置于苍松碧水间。
这路景致如画,徐千屿看得目不转睛。
连系统都感慨道:“小千,你有没有觉得,人生如梦。”
是说,它本以为这周目要完蛋,但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有今天。虽成功还渺不可及。但它燃起点豪情壮志,不管怎样,要和宿主并肩作战,坚持到这个世界最后刻。
徐芊芊闻言怔。
她以为闭眼,身后事便能尽数抛下。但不是这样。她就连死,还要连累旁人,挨顿骂。
“原来还有这样效用……既然因而起……那便坚持铱誮到,他回来吧。”
那护心烛焰原本衰微至线,眼下却如春风吹抚过野草,又慢慢地立起来,显出些生机。几个长老见,俱是满眼惊喜,神情松,收灵力,相互道喜。
太上长老陡然睁眼。
徐芊芊爱看他和徐见素对练。二哥以为她是看他,每每叫她去,但她视线其实都落在另人身上。
徐见素剑势狠厉,如金石急撞,旦进攻便不给人喘息之机,而沈溯微先退后进,以柔克刚,剑上生风,袖中盈风,能在绝境中抓住纰漏,转局势,置死地而后生。
可观性甚佳。
到现在她也闹不明白,她喜欢到底是沈溯微,还是他剑上之风,是落花吹雪,是线生机。反正是跟她屋内这种沉闷死寂和黯淡不同东西。
她也曾想过将它占有,但风又怎会为她所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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