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板正字迹,花青伞偏偏看出点郁闷来,乐不可支:“很是欣赏你们这些碰壁晓得转弯,沈溯微转道,看便很开心。你们人修最喜欢挑战自己,折磨自己,看着真令人难受。这才对嘛,打不过就跑,坚持不就放弃。”
无真停顿会儿,在徐千屿道火柴人脑袋旁边多个迟疑问号。
“沈溯微啊。”花青伞与魂魄交流毫无障碍,“是,他在你沉睡后入门,你不认得。他是徐千屿三师兄。徐千屿是他带进门,他们俩感情好像挺亲厚。这孩子,当初也是个邪灵入道,有些邪门——太能忍人都有些邪门,到现在都摸不清楚他在想什,你最好不要招他。”
“倘若没有躯壳,你从此可就同们样变成鬼。”花青伞道,“当然,变成鬼也不赖,以你资质,说不定再过几百年,又能成妖,再以妖入道。只是可惜你半步化神修为,却要从头再来。”
“不过,你为何突然改换主意?”花青伞道,“当日你非要以己身镇压魔王,没人唤得醒,手也掰不开,可是倔强得很呢。”
无真:“……”
“是谁将你叫醒?”
花青伞低头看,纸上多个带耳朵火柴人,果然是徐千屿,便是呵然笑。
但是在这种痛中,她第次感觉到缺失魂魄空洞:仿佛儿时换乳牙时,舌头不慎舔到掉落牙齿缺口,有瞬惶然失落。
除疼痛,她本应有另外种丰富之感。但现在它缺失,便只剩单调疼痛。
那是种什感觉呢?
徐千屿瞳仁转转,嘴唇抿着,有些烦躁和茫然。
*
要是它?你要它做什?准备如何服用?”
徐千屿将他在陶罐前晃半晌,那少年直虚弱地闭着眼睛,就是未曾看它眼,幻影也淡得可怜。
“算。”徐千屿关闭梦影筒,又给上面贴张聚灵符。
从筑基到金丹、从筑基到元婴,都不是梦影筒内原本内容,无真违背天道强行教给她,约莫很耗灵。
系统道:“你打算怎办?”
涂完左手涂右手:“这些年,你可太寂寞吧。好好人不当,非要当只锁,也是给自己找罪受。”
当年御风斩天龙,畅行九州,如今被禁锢处,不能说,不能动。
做鬼恐怕都比做这样活死人快活。
尤其是有徐千屿在旁边,活蹦乱跳作衬,谁看着不眼馋。
红色字迹又缓缓写:“打架,认输。”
花青伞阁子内很黑。
张符纸漂浮着,包裹在烛焰上,透出来暗红色光,在纸上晃动。
“你缕残魂,还敢离寄生物来找,不怕就此消亡吗?”花青伞捏着小刷子,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白骨指关节上油,瞥眼纸上“浮草申崇”四个小字,动作顿。
“你想好?”花青伞低声道。
屋内空气似乎凝滞,片刻,那张被映照成血红色纸上,缓缓地多个血红字:“是”。
徐千屿看着陶罐内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土壤:“这不是还没长出来,先种出来再说。”
她有种感觉。
既是毒草,很可能是为谢妄真准备。
那剑之仇,就要到她该报还时候吗?
徐千屿这样想时,心狂跳起来,胸口旧伤也发出阵阵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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