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儿不住弹在眉心，徐千屿手上用力，能感觉那条鱼在奋力挣扎。这是水怪，非魔非妖，乃是水中生出
精怪，水怪生发时常有水灾。
她已经
剑贯穿鱼嘴，还没有完，这等带着怨气精怪，要打散
才好。但她剑最大灵力，只在劈之间倾泻。现下似乎无处着力，于是她左手抖出夺神鞭，缠住鱼头，抽出剑来，又斜着刺进鱼鳃。
这刺并不深，水怪凶悍跃出，直将灵鹤顶起来，将她翻下去。徐千屿坠进水中，又骑鱼冒出来，脑中想着沈溯微给她写剑谱，剑随着鳞片滑动，倏忽滑进血脉，又翻转大搅。
境内离火顺着经脉燃入剑中，水面开始冒出泡泡，顷刻之间，冒出白烟，煮沸般。徐千屿忽觉手上变得很轻松，用力搅，水怪便被切成数段，各自沉入水中。
徐千屿将木剑抽出，剑上仍燃着离火，这是以往没有过感觉，如被打通任督二脉般兴奋起来。刚刚找到点手感，正愁没过瘾，水中又有数只鱼怪冒头。
“仙门弟子来！”
那边凶险却未停止，被冻结涛水退回碎裂，再次咆哮，将那青年围在中央。片刻后，他又显露身形，无数细小水汽将他面目模糊得洁净而虚幻，如同镜中花月。
水下成箭，水箭如条条银白梭鱼出水，绕成圆形，以尖嘴冲击浪花。
怒涛渐弱。人们发现空中还有名仙君。
那少女盘腿坐在低飞灵鹤身上，如宣纸上抹丹朱晕开。发髻极黑，裙又红得炽烈。她在细雨中打坐。不多时，朵乌云靠近她身后。
从灵鹤背上向下俯瞰，下面图景，简直是灵气舆图放大版。
蓬莱之外，前来拜师人早已在山间蜿蜒地排出长龙。其中不乏远道而来夫妇，抱着怀里有灵根婴儿。
徐千屿若有所思：“看来这世上，还是想要修仙人多些。”
*
北缪南边是玄武河，河分九州南北。
远处人便看着她剑扑入水中，舀起无数水珠在空中便烧成白烟。她踩在只只鱼头上，如履平地，剑身掠水又出来，初始时似在嬉戏，没什
章法，后来便越来越快，剑光越来越美艳，翩若游龙。不多时，水面往下沉沉。
空中灰蒙蒙水雾，不知何时全被蒸干，露出雨过天青色泽
乌云豁然四散，那不是乌云，而是成群结队鸥鸟，拍打翅膀衔来石块、木枝，堆在被冲垮栏坝上。
孩子们只在画本中看到这等神通，不由得看呆。
河面渐渐落下，露出只透明、水凝成怪鱼头，不甘地大张嘴巴，口生倒刺般利齿，从旋涡中跃起，似要扑来咬断人喉管。
少女动作利落，拔剑刺进它喉咙。
她与比那条鱼小得多，手中剑在鱼嘴映衬下，更如根纤细竹签，不禁令人捏把汗。然而她身边那位青年只是看着她，并没有上前帮忙意图。
河边百姓早已拖家带口向内撤出十里，眼睁睁看着河水越过栏杆，卷起千丈怒涛，将无数屋宇、圈栏掀到天上，然后停住。
水花成凝固淞花。
人群中，郡守瞪起眼，看着落下来白衣青年。
此人黑发飘起，远看姿容神秀，身上负剑，手中拈诀。人群沸腾起来，更有无数胆大孩童向前围观：
“仙门弟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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