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那刻,崔九面无表情地缓伸手臂,轻轻拍打着不断哽咽哭泣柳娘子,突然有些明白那些平头百姓男子为何要交家用——大约劳作场换得自家女人破涕欢喜,如蝼蚁般平庸人生里,也能增添几分满足之感吧?
因为相公能干,妆奁首饰匣子又丰盈起来柳眠棠,对于青州之行也是满心期待。
她为给店铺赚取吆喝,其实早便打探眞州方圆百里叫得上名号贵人,单列在张纸上细细比较过,所以官人提起这书画会时,她才能开口说出此间不足。
虽则石义宽不若淮阳王叫得响亮,但确也比那位淮阳
她原听莫如说夫君赌棋赚钱,以为只赚取些零花罢,没想到竟然是这厚重袋子!
柳眠棠无事时,跟街坊嗑瓜子闲聊,听说许多街坊里商贾不良喜好,什游花船,吃夜酒……还有在外面赚得沟满壕平,却不交家用,味补贴外室,比如那米铺被狐狸精勾住张官人。
而官人赚取不在账面上银子,本可自在花销,却悉数交到她手中,可见官人虽然面带桃花,长得相貌撩人,却是个老实本分过日子人。
柳眠棠不禁为自己前些日子里怀疑相公猜测而感到惭愧。像官人这般温良君子,若将他往坏处想半分,都是脏心肺,坏肠子,实在该打!
时间,她望向崔九双媚眼,竟然泛起羞愧泪花。
居然挂念着带她出去玩,嘴里也柔柔谢道:“夫君你有这份心便好,衣衫多,不用费银子扯布。”
崔行舟瞟眼她磨得半旧袖口子,说道:“无妨,这几日又赢几局棋。正好给你买些好布料。”
说着,他将莫如早给他准备好银袋子放在饭桌上。
听莫如说,这在普通人家里叫“交家用”。男子出外营生赚钱,要交给当家女人些,若是总不见交钱,家里又花用无数,会叫柳眠棠生疑。
她这机敏个人,听闻他下棋赚银子后,却从来没有张嘴管他要过家用,可见她先前是被反贼头子管束惯,不敢要罢。
就在这时,官人居然又温言开口道:“是交得太少……以后多给你些便是。”
听听这话,真叫她内疚得无以复加!感情儿官人还在内疚着自己没有本事养家,交得太少!
眠棠再也忍不住心内激动,只把抱住他,将脸儿埋在他健阔胸前哽咽道:“夫君说得什话,是没有本事,让夫君不能安心学棋,总是操心家里营生!”
那边莫如不知怎,嗓子眼骤然变细,似乎又呛到。
而崔九默默无语地看着像猫儿偎在自己怀里女人,她散发着淡淡桂花香气头发如云,堆砌在自己下巴处,细碎茸毛撩拨得他鼻息间似乎微微发痒。
莫如既然提醒他,他自然也意思意思地给她些,也让她手头阔绰些,不至于过得苦哈哈。
所以,崔行舟便让莫如备下份。
不过当他看着拿着钱袋子脸手受宠若惊柳娘子时,还是觉得她也太是有些激动,竟然眼圈发红,眼角泛泪。
难不成……是埋怨他家用交得太迟,心里感到委屈?
再说眠棠拿着夫君交回家里银子,只觉得沉甸甸,无力手掌差点托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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