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她花足银子请驿站小吏通融,让她可以在驿站换马,日夜兼程,又经历些许波折,这才堪堪追撵上来。
见夫君软下话语,收起效仿淮阳王铭志爱国之心,眠棠哭声也渐渐停歇。
这时,崔行舟倒是得空闲问李妈妈:“夫人畏冷,怎只穿这单薄衣服?她裘皮大氅呢?”
李妈妈看王爷生挨个嘴巴子,居然直没恼柳娘子,心里直替柳娘子捏着汗。
王爷有多记仇,王府里待久人都记得清楚。若是王爷当场发作,倒还好些。可是这忍而不发,将来可是要施展雷霆霹雳手段报复?
休书,几下子撕扯成纸片,扔甩给崔行舟道:“生是崔家人,死是崔家鬼。既然无犯七出,你凭什休?”
崔行舟这辈子都没有被人抽过脸,今日算是被个胆大破戒,怒极反笑道:“你入门后没有生养过崔家后代,平日里也不甚受教,如今还添打人毛病,哪样不是休你理由?更何况你不识大体,跟在军队后面走,像什话?还不快快随莫如回去,好好过你日子!”
柳眠棠被崔行舟毒舌骂得心虚。仔细想来,她确不配为贤妻,都没有给夫君留后,便让他去战场……待崔行舟骂完人,她眼圈已经红透,忍几日眼泪此时尽情宣泄出来:“你去参军便去参军,休要管顾去哪里。就跟在队伍后面,哪也不去。就这跟在你身后……你战死,若活着……就可以带你回家……”说完之后,竟然真如同崔九战死般,于是放开心性,像个孩子般“哇”声痛哭出来。
崔行舟此时已经感觉不到脸颊火辣,那双红通通大眼里滚落下来滴滴热泪,全正砸进他心里,砸得心尖都疼。
他再也顾不得四周站着人,把将眠棠拉入怀里,紧紧搂住,这才发觉她手都是冰凉,他用自己披风将她裹好,低低道:“是不对,不该丢下你……好,莫要哭,这里风大,仔细冻脸……”
听王爷责备,李妈妈连忙道:“那狐裘倒是带,就是昨日……夫人将它借给别人……”
崔行舟顺着李妈妈目光所及方向看,才发现那马车后面居然还拖着辆板车。他当初指派几个暗卫个个不是胳膊缠着染血布条,就是脸上挂着花彩,正下板车立在旁,脸尴尬,似乎不知该不该上前与王爷请罪。
等崔行舟走过去时,更是发现暗卫头目范虎正躺在那板车上,而眠棠那个天价内衬裘皮也严严实实地盖在他身上。
而眠棠也紧紧搂住夫君腰身,心里感觉踏实多。
当初她接到休书时,只觉得晴天霹雳划过头顶。时也说不准夫君书信是真,还是他遭逢别什事情,才会无端端地休离妻子。
乡里们给眞州子弟兵送行那天,她也赶着去,想要堵住夫君说个明白。可是到那才知,大部队已经离开消息。
眠棠是个什事情都要闹明白性子,岂会任凭夫君自说自话,这不明不白地将她休离?
于是支开碍事小厮莫如,也不顾李妈妈反对,她带足银子和银票子,换穿男装,装好马车后,便雇请熟手车夫路追撵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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