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棠直在旁静默地听着,临到最后时,对谢先生道:“谢先生,此处水汽重,于您身子也大为不利,苏大人已经另外跟你安排适合调理身体屋舍,您看……”
不待柳眠棠说完,谢大匠便气哼哼地打断道:“除非是让老夫离开北海,不然哪都不去!”
眠棠微微笑道:“先生思念家乡,早些画出图纸,助淮阳王平定倭人之患,自然就能回去。”
谢大匠冷冷笑道:“想让老夫帮助他升官?且先拿出诚意来。老夫来北海之后,住吃,就没有样顺心,你且去打听打听,以前求着老夫设计建船都是怎样诚心相求而不可得……”
眠棠好脾气总算是被这老匹夫给损耗得差不多,她冷笑声道:“先生久在京城繁华之地,自然看不起北海这等穷乡……那些锦衣玉食求着先生修筑,大约都是游船玩
谢大匠旁弟子打量着他道:“你是何人?”
赵泉道:“眞州镇南侯赵泉是也。”
他不务正业,在京城也有名望,而能寻赵泉问诊切脉也大都是达官显贵。谢大匠也听闻过镇南侯名声,自然也知道他医术得。
眠棠在旁瞧着,看这位先生红光满面,还在那吃着北海特产荔枝和庵波罗果子呢!
虽然这位谢先生脾气臭,嘴更臭,可是现在北海离不得他,就算他摆架子骂人,也得忍着。
大抵有本事人,或多或少有些怪癖。
眠棠听侍卫长话也就不再多言。
崔行舟每日要忙事物甚多,许多细枝末节事情吩咐给手下去做,便不再过问,大约他也不知谢大匠居所如何。
可是依着她直觉,这处居所实在是不妥,会看见那位谢高人,她还要劝诫番才好。
不过等见到谢大匠,柳眠棠才真正领会到侍卫长为难。
柳眠棠觉得自己现在表明身份话,有些尴尬,毕竟方才谢先生还在大骂淮阳王混账。
所以只冲着赵泉使眼神,示意他莫要说破自己身份。
眠棠来北海后,就抛弃锦衣华服,随着当地女子风俗,穿些轻薄短裙。所以谢大匠虽然也看几眼这位美艳异常女子,却也只当她是赵侯爷贴身姬妾婢女类罢。
赵泉诊脉之后,确定谢先生真没有什大事,那泄症也不甚明显,不过是吃几包止泻药就好事情。
可谢先生跟得绝症般,他只能把饮食上忌讳细细交代边:“谢先生,您这真没什大碍,若说何处不妥,大约是这几日躺得有些多罢……”
据说这位乃是前朝大才子谢逸后人,向以清高孤傲家风自居。
这次他原也不愿来北海,据说后来乃是淮阳王手下人半劝半胁迫才来。
若是来好吃好喝倒也罢。这燥热天气,难耐病苦都将谢高人脾气挑唆起来。
柳眠棠和赵泉步入内庭时,只听到有老者正在中气十足地开骂:“瘟杀淮阳王,竟将老夫弄到这等穷山恶水之地!就连圣皇先皇找寻老夫造船时也是客客气气,他算个什东西,就知道整日派人来催图纸,便是直病着,连个船帮子,都不给他画!”
镇南侯挑挑眉,摇着扇子走进来,道:“谢老,您动这大肝火,仔细内火更盛,时半会也泄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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