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似是而非画面奇迹般地消散,他隐约觉得,眼前这位官家小姐,不可归入回忆中那些女孩儿们行列。
不温柔,不骄矜,毫不客气,乃是个怪胎。
慕声不再计较,接住她馒头,也口气吃三个,感觉胃里服服帖帖,整个人都舒服起来。
妙妙在旁瞅着,阵心疼:三个就那随口说,黑莲花真能吃……早知道报两个,也好省个出来多吃顿。
顿时饥饿连带着股奇妙渴求席卷他,他几口将馒头吃掉。妙妙托腮看着他,又及时地在他手心放只。
他顺着她手指向上看,看到她细长手臂,水蓝色上襦,白皙脖颈,直看到那双带着笑意杏子眼,期待地望着他:“吃啊,还多得很呢。”
慕声望着她,这个模样……
这个模样……很多年前,在大街上为口饭被打个半死时候,那些高高在上官家小姐,就是这副好意施舍模样。
如果她们知道,自己惺惺作态施舍,喂是只疯狗,就会惊恐地跑开,头也不回地跑到温暖轿子里,那里有人嘘寒问暖,告诉她们,对待这些人,不需要善良。
中间用切成菱形胡箩卜镶朵五瓣梅花,红白相应,十分精美。
她声音清脆极,带着点儿小姑娘家委屈。
“你别光看,尝尝呗。”妙妙蹲在他跟前,脸兴奋地仰视他,“家宝贝厨子做,又好看又好吃……”
慕声扭过身去,躲过她视线。
他不喜欢这种仰视,总觉得这个动作,自己表情会被她览无余,就像他总是这样看着慕瑶样。
妙妙耐心地等他吃完,愉快地拿出药膏来,股浓郁中药味从她手中弥漫开来:“吃好,上药吧?”
“怎还要上药?”慕声脸又沉下来。
“按家规矩,小时候要吃苦药,爹先喂颗糖。先头甜,待会儿就不会那苦。”凌妙妙笑嘻嘻地望着他,“要不你自己来,不看?”
黑莲花偏过头去,眸子漆黑:“不必,没那矫情。”
凌妙妙看他眼,自顾自打开药膏盖子,边准备边嘟囔:“慕公子,想要活得久些,多陪慕姐姐段日子,就要惜命,对自己好些,若是
而风霜雨雪里无尽厮杀,夜晚和死亡,才是他归宿。
他手指收紧,馒头上梅花被他无意识地捏变形。
“哎哎哎,别捏!”妙妙满脸心疼地抓住他手腕,那力道跟小猫挠人没什区别,“有气冲来,别虐待粮食。”
他手松开,兴味索然:“不吃。”
妙妙“嘶”声,对于他心情变化浑然不觉:“别矜持啊慕公子,个人口气都能吃三个,你个男孩子,还吃不过,这如何说得过去……”
妙妙心里叹气,咬咬牙,换个边蹲下来,继续厚脸皮:“你快咬口尝尝,包你不会失望——不是还没吃饭吗?”
让她提醒,倒还真饿。慕声刚咬口,蓦地尝到股甜。他低头望去,馒头里面加莹润红糖,红糖已化掉,淌在馒头里。
“甜不甜?好不好吃?”卖出安利凌妙妙蹲在地上,笑得像个终于嫁出女儿老大娘。
甜味融进他嘴里。
太甜,多久没有吃过这甜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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