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你争气，
夜就醒
。”妙妙抬头悄悄瞄眼不远处靠在起闭目养神
慕瑶和柳拂衣，压低声音，“你姐姐没看出来端倪。”
“你在这儿守夜？”他抬眼看见凌妙身上湿衣服还没换下来，头发濡湿，脸蛋热得红扑扑，眼底两道浓重乌青，狼狈得很。
凌妙妙打个哈欠，笑道：“啊，也不是专程守着你，
失眠没事做嘛，你知道。”
“你当然想不起来……”那个声音爆发出尖利大笑，“你早就是慕家条狗，前尘往事都该忘却，不是吗？”
他收妖柄逼上对方脖颈，几乎将那黑云凝成妖物扼得断气，眼里带着失控狠意：“你知道多少，全都给吐出来。”
水鬼大笑不停：“生有何忧，死又何惧？可怜人，死不足惜……”
“那你想要什
？”
“要你血来交换。”
“嘘……”
二人闭嘴，面前道影子，原是那十几岁少年不知何时立在他们面前，仰头望着他们。
那双带着稚气眼睛真好看，宛如秋池溢满星光，只可惜里面漫出来彻骨寒意，让人无法心生亲近：“到底是谁孩子？”
“少爷……开什玩笑。”瘦高下人笑得胸口抽动，“您三岁上便让老爷夫人从妖怪窝儿里捡回来，那里面只有骨头，没有活人，哪儿知道您爹娘是谁家苦命人。”
三岁上就失双亲？不能，不可能……
光还是会长啊……”她翦水秋瞳里泛出绝望光，“就像有些事情，怎也……怎也没办法。”
他搬着手指头嘟囔，长长眼睫覆在眼睑之上。
“太阳能不能不要落山？”
“娘能不能不要让走？不想去街上……”
“孽种！”鞭子打下来，“还不认错？”
“咳……”他睁开眼睛，看到女孩儿放大张脸，随即脸被人捧住，粗,bao地往旁扳去，“吐出来，别咽，会呛死。”
“……”血顺着他嘴唇流到草地上，这才能发出沙哑声音，“你……轻点儿……”
“哦。”妙妙尴尬地收手，“对不起，弄疼你？”
弄疼？脖子差点都拧断好吗。
他眼前清晰起来。天空湛蓝，水岸边上是茂密竹林高耸，偶有清脆鸟鸣声，清晨阳光落在他鼻尖上。他发觉自己身上严严实实地盖着凌妙妙衣裳，衣裳上还残存着江南女儿家特有点桂子香。
镜子里面倒映出来那张脸，同他谈笑晏晏……明明那个时候，她还在。
那些人为什要骗他？
“你捉妖捉得快活，可还记得你地下娘，小笙儿？”
“永夜为暮，离歌为笙……”
“不可能，为什点也想不起来？”
少年让鞭子抽着翻个儿，脊背朝上，突出肩胛骨格外明显。他趴在地上，声不吭。
中年男人面色复杂地盯着他看，许久才道：“你倒是个反骨。”
昏暗柴房内，下人们声音指指点点：“果然是天生祸害坯子……怎调教都没有用。”
“要不是为小姐……”
“哼，老爷夫人大发善心，也就这小崽子还拎不清自己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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