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帐子被风荡起,他看见她被人压在身下,额上粘着发丝,红色肚兜挂在脖颈上,裸露肌肤雪白,就仿佛新年时化掉最后点肮脏雪。
曾经他兴致勃勃地想去堆个雪人,可是未及拿在手里,那些雪就已经化成透明泥。
转瞬不在。
“娘。”
那样灰败无神眼睛,那定不是她,不是那个在镜子前面笑吟吟地为他梳头人。
他周身沐浴强烈红光,许久才茫然睁眼瞧,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分明就是方才按住他那些孩子,此刻瞪圆眼睛歪在地上,维持着扭曲姿势,早已没呼吸。
男孩静静地看着,时间来不及反应。
直到长发随风飘起,落在他肩头,他伸手摸,这才惊慌起来,倒退两步,转身跌跌撞撞地奔出巷口。
——头发长长,下子长得这长。
——娘会生气。
“大哥,你离他这近做什呀?”有小孩子疑惑地问道。
孩子王指头狠狠捏住他雪白下颌,刻意在上面留下两枚嫣红指印,笑道:“这你就不懂吧——这叫狎弄。”
“噢!”孩子们都似懂非懂地起哄起来。
男孩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宛如鱼死网破前最后挣扎,脚登上按脚那个孩子脸。
“反他!”巴掌抽在他脸上,嘴角沁出血迹来。其他孩子涌上来,死死将他按在地上。
身影恍若未闻,令他心头火起,几步跨过去,伸手便将他提回来,摔在地上。
那小孩抬头冷淡地看他眼,乌葡萄似瞳,眸光潋滟如秋水,睫毛纤长,眼尾妩媚。
他喉头猛地紧,街巷口最美豆腐西施,都没有这样招人双眼。
这个年龄初谙世事,好不学,坏学个干净,他心里仿佛有猫爪子在挠,浮躁不堪,对着那张小脸看又看,回头笑道:“小子们,爷爷给你们表演个好。”
说罢,神色变:“给把他按住!”
“太阳落山之后,无论如
老旧木楼梯上,路浮花被冲撞东倒西歪,有人跌扇子,争奇斗艳脂粉群里发出此起彼伏尖叫声:“什东西——”
他怀着那样深重而迷茫恐惧,头也不回地跑向二楼。
背后有人拿着扇子,气得直跳脚:“反他。当这里是什地方?快拦住他!”
谁也拦不住他。
帐子是放下,房间里是甜腻催情香气,屋子里暗得几乎看不见阳光。他呆呆站在那里,看着那张熟悉床。
那双黑漆漆眼睛,绝望地看着越来越近脸。睫羽颤动两下,闭上眼睛。
不要碰。
不要逼。
骤然红光迸出,血红色与暖黄黄昏交叠在起,小孩齐肩头发,bao长起来,刹那间便到腰间。
黑发每伸长寸,狂风便加大层,满树枯叶几乎被全部扫下指头,街巷口断墙砖瓦噗噜噜落满地,瓦砾飞溅,只听得被截断几声惨叫,不似人发出。
那小孩看着神色各异张张脸,脸上表情终于有些微变化,慢慢浮上惊慌神色。
不要……不要……
眼前那张脸越贴越近,眼神直勾勾,
他见识过类似眼神,大概知道那代表什含义。
他拼命摇着头,随着心跳加速,仿佛有什东西在慢慢破碎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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