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说着玩玩,你还真……”眼前男孩双黑眼睛好像闪闪发光宝石,又无辜又纯粹,她不再舍得再怪,“乳娘拿药去给你涂涂?”
“嗯。”
乳娘刚走,他小腿被什东西拱拱,低头,腿边团褐色毛绒绒东西,正在拿头顶他腿。
他让腿,俯身饶有兴趣地去看。
小东西仰起脸,毛绒绒脸上嵌着好亮双眼睛,眼尾翘起来,尖尖嘴
“啊——”脚下空,骤然失去重心,随即天旋地转。
他打个滚跌在地上,手掌和膝盖都火辣辣地痛,软绵绵草叶上露水蹭他满脸。
他翻个身,包子脸气鼓鼓,仰躺着望天,那红果子好端端挂在枝头,仿佛是在笑话他。
“嗳呦,小少爷——”乳母跑过来,大呼小叫地摸他胳膊和腿,带着哭腔儿问,“乳娘看看,摔坏没有?”
他眨巴着眼睛摇头。
“很抱歉,欺骗你。”她长长叹口气,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似乎是解脱,“大梦场,终有醒时候。人妖殊途,现今你夫妻,别两宽……”
“谁要跟你两宽?”
李准猛地转过身,打断她话,眼眶发红,“成婚时候你说,要陪过辈子,你要背誓吗?”
十娘子花容失色,两点晶莹猛地跌落下来。沾湿绚烂衣襟。
他伸手捏住她下颌,低眸凝视着她,面色复杂,嘴唇在微不可察地颤抖。
,步步走到十娘子面前,蹲下身来,宝石般闪烁黑眼眸,沉痛地望着她脸:“注定要失去,强留也留不住……你何苦如此……”
十娘子淡笑,眼底哀意蔓延:“倘若是你想留住,拼死也替你留住。”
“荒唐。”李准冷笑声,猛地起身,转过身去。
“阿准。”十娘子叫住他,手指抚摸着襟口白花,目光空洞,“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他表情也有些空洞。
裤腿卷上去,膝盖蹭破片,鲜红伤口触目惊心,乳娘倒吸口冷气:“少爷啊——”
“嘘。”他推推她健壮臂膀,认真打商量,“别告诉爹娘。”
乳娘抹把眼泪,哽咽着说:“好好,爬什树,那危险……”
他笑嘻嘻地指着树:“方妹妹想要那个红果果。”
那个妹妹身体虚弱,只能在窗子里巴巴地看,他摘串给他插在瓶里,也让她看得清楚些。
他竟在哽咽。
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剩下句:“既然从前不识,那就从今天,重新认识好。”
“好吗……斐十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大树交错相连枝杈被人拉低,枝头上挂着红彤彤果儿就跟着摇晃起来,簌簌抖动。小手伸出去,艰难地够到那丛红果。
树枝太韧,他将树枝都压弯,还是没能折断,背上出细细密密汗,身子再往前倾。
眼前这人,竟是二十年前,就已经认识他。
废大半生周折,生生死死,为他编造场幻梦。
而他始终身处局中,无所知。五年同床共枕,不识对方真面目。
“阿准……”十娘子又叫,她睫毛低垂,她斟酌许久,似乎万般缱绻,都化成酸涩叹,“这五年能做你娘子,每天,都是最快乐日子。”
李准沉默不语,手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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