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为什教你这个?”
女人翘起唇角,已经拿起笔,细细密密地在新纸上再次勾勒起来,耐心得仿佛在点妆描眉:“慕瑶根骨极佳,三岁上开始修炼,才走到今天这步。你半道儿出家,慕家这些人又不肯好好教你,你若是不自己想些办法,这辈子都不可能赶得上你姐姐。”
她已经画好张,搁笔,怜惜地抚摸着他头发:“你不是想要保护姐姐吗,若是不变得强大,下次,还是只能躲在她背后。”
慕声扭头,沉默地望着她在阳光下清浅栗色瞳孔。
她抚摸愈加轻柔,像是在逗弄只宠物,红唇轻启,语气散散慢慢:“小笙儿,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东西,对不对?”
笔尖上沾着鲜红浓郁丹砂,只拿笔锋细细勾勒,曲里拐弯,活像是走迷宫,笔连缀下来,图腾似字符密密麻麻地画到左侧。
笔锋顿,那女人抽开手,低头问他:“小笙儿,记住?”
那声音如黄鹂娇啼,带着向上钩子,她脸几乎贴住他额头。
慕声并没有抗拒之色,只是沉默地望着桌上黄纸,不知道在想什。
那女人耐心地从下面抽出张纸,又将笔蘸满丹砂,淡淡道:“若是没学会,娘再教你遍……”
夜幕降临,路边蛐蛐儿叠声长鸣,周遭行道树,只能看出个模糊轮廓。
三辆马车在晦暗道路上依次安稳行进,车轱辘旋转,发出吱吱呀呀声音。
泾阳坡副本走到尾声,主角团和李准夫妇挥手作别。
李府上下离开荒僻泾阳坡,浩浩荡荡地搬回江南旧宅,而主角团要北往长安城,架不住李准厚意……蹭他们三辆马车。
李准出手,必然阔绰,车内非常宽敞,塌上垫着柔软丝绸软垫,神似卧铺,可供行人安稳休息,车夫训练有素,路上没有发出任何噪音。
“……”男孩抿紧嘴唇。
“你本就从黑夜中来,还想披身光明,哪来这种好事。”
慕声紧握拳慢慢松开,拈起笔,像是在和谁怄气似,声不吭地画满张,只是手有些抖,收尾时线条有些弯曲。
女人拿起纸来细细看,满意地“嗯”声,弯起嘴角,“小笙儿果然是最
“记住。”他答,声音还是略有沙哑童声,“可是……”
“可是什?”
他顿顿,似乎有些茫然:“阿姐曾对说过,画符切不可从右向左,由内往外……”
女人笑:“你姐姐说对,这便是反写符。”
少年骤然抬眼,眸中惊异。
凌妙妙蜷缩在车里,身上盖着厚厚棉衣,借着帘子缝隙中透出线昏暗光,翻来覆去地把玩手里玻璃片。
泾阳坡副本和附加任务奖励,加起来就换来这个小小“回忆碎片”,还是她看不明白回忆——
那个场景里,慕府房间宽敞奢华,宽阔几案前,长相妖媚女人穿着层叠繁复坦领裙,手把手地教黑莲花学术法。
那时慕声看起来不过十二岁,眉眼还留着两三分稚气,先前那垂在两肩头发却已经拿白发带高高扎起来,露出雪白耳朵和优美鬓角,堪堪显出少年人轮廓。
那女人坐在他身后,是个出人意料亲昵姿态,握着他手悬笔,从右至左,慢慢在黄纸上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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