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上喜服是暗色调,缎面光滑,并无多少珠饰,新娘身后曳出长长裙摆,暗绯色衣服借几缕室内
长安城内最大座月老庙就伫立在前方,天边浓厚云层低垂,仿佛吸饱水汽,下秒便要滴落成雨。
慕瑶抬头望着发青厚云,眼中无声地露出丝忧虑。
“来来……”溜杂乱脚步响起,是表婶扔掉磕半瓜子吆喝声音,几个人这才在临时搬来椅子上落座,着急忙慌地保持礼仪。
月老庙里有座两人高石塑像,塑像头顶屋盖上还有个大洞,乎乎漏着风。
几天前表婶他们专程找据维护寺庙人,期望能把这破屋顶赶着补补,结果对方回复:这洞是专程留,子夜至,月光从这洞里穿过,照在塑像身上,这月老就显灵。
她抿抿嘴,眼角下泪痣似乎在灯下闪着光,“你不知道,阿声他……”
“慕姐姐,”凌妙妙又开口打断,“倘若你十年坐骑忽然发狂,往前步是万丈深渊,往后步是平坦大道,你怎办?”
慕瑶顿顿,下意识答:“自然要临崖勒马。”
“处境很危险,其实你可以撒开缰绳跳下马,任它自己冲下去。”
“可既然能拽紧缰绳,为什不试试?相处十年,想必已经心性相通,即使发狂,也不该……”
“妙妙……你看看?”她有些生疏地扶住凌妙妙肩。
凌妙妙认真地往镜子里看,嫣红妆面,桃腮杏眼,出挑鲜艳,时将脸色苍白慕瑶衬得黯淡无光。
“慕姐姐……”她有些诧异,“你脸色不好。”
“……”慕瑶苦笑下,从镜子里注视着她,许久,开口嘱咐道:“阿声他……”
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若是将真相告诉她,会吓着她吧?
修,是不可能修。
表婶仰头看看那个洞,看到小块阴沉天,冻得打个哆嗦——很久……没有见过这简陋婚礼。
凌妙妙嫁衣是特意订做,裁缝女心灵手巧,给她留穿棉衣尺寸,红色嫁衣里套件贴身小袄,坦然站在那里,点也不觉得冷。
扶凌妙妙手臂力道重,熟悉梅花香袭来,她微微偏头,透过红纱看得到满室蜡烛摇曳红光,身旁已经无声地换人。
对新人携手走入庙中,走得很慢。
她骤然停住,脑子里嗡地下,似乎明白她话中意味。
凌妙妙拿起胭脂纸抿在唇上,眼中泛着明亮水色,鲜艳红唇微翘,望着镜子道:“那就请你拉他把吧,不要让他掉下去。”
红盖头边缘垂着长而秀气流苏,直坠到凌妙妙胸口。
她走路步子很快,从来学不会矜持轻移莲步,因而盖头上垂下流苏就随着她步伐轻轻摇晃,像是在雀跃。
下轿,慕瑶小心地扶着她手臂,轻声提醒:“慢点走。”
她踌躇片刻,淡色瞳孔澄清:“……他若是欺负你,你就来找,不要忍着,知道吗?”
凌妙妙抿唇笑。
她反手握住慕瑶搭在她肩膀上手:“慕姐姐,慕声这个人哪,可能跟你表面看到不样,但其实也没有那不样,你不要害怕他。”
“……”慕瑶怔,旋即哑然。
凌妙妙竟把她要说话抢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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