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怡蓉笑容褪下去,握在手里梳子“当啷”声砸在镜子上,镜面颤动起来,镜中人红唇刻薄地翘起,“忙,年到头都忙!”
“二夫人……您别担心。”丫鬟小心地睨着她,“还有……还有大小姐呢。”
白怡蓉冷笑声:“大小姐……你懂什。”她满眼复杂地看着镜中人,轻轻地拍两下自己脸,“你以为靠什留到现在?还不是因为瑶儿。”
手指烦躁地拨弄着妆奁,“瑶儿,毕竟是个女孩。姐姐生不出,老爷到底还得靠生个带把儿,努力这些年,多少苦药偏方都吃下去,现在倒好……”她斜睨着丫鬟,恨恨道,“他们在外头捡个现成!”
“往后这个家里,还有地位吗?”她说着,飞快地站起身来,踢开凳子,急急地往出走。
倒映出女人脸,被水花打得模糊不清,似乎含着恶毒笑意:“自以为是。”
她低眸看着她,自嘲地笑,不作他言。
倒影中她又开口,讥笑着,仿佛那不是虚幻倒影,而是被困在水中活魂灵:“真可怜,你也不过撑这时半刻。”
雨势越发大,水面上被溅起层细密白雾,雨水顺着伞汇成小溪,哗啦啦地浇在石头上,她额角头发都被沾湿,贴在白皙脸侧。
她纤纤十指扣住旁边大石,勉强支撑着自己起身,手指几乎因用力而变形:“放走。”
花。
雪花飘落下来,像流星拖长长尾巴,极缓慢地渐变作透明雨。
雨丝纤细,狭长,斜斜织着。撑开纸伞上绘有点点红梅,被雨水氤氲开来,伞面是淡淡粉,从半空中看,像朵开在山岗上花。
这朵花沿着黝黑蜿蜒山路,慢慢移动着。
握伞手苍白纤细,十指丹蔻红得逼人,像是雪白皮肤上几滴鲜血。
“二夫人去哪儿?”
“去看看那小崽子究竟是个什宝贝,引得老爷做大善人。自己孩子不要,偏帮别人养孩子!”
丫鬟紧赶着几步跟上她,拉住她手臂:“听说……老爷和夫人也不怎喜欢他。”
“不喜欢?不喜欢还让他姓慕,还让瑶儿叫他弟弟……”
两人拉拉扯扯到菡萏堂门口,便被门口守着家丁挡住:“二夫
水中影子在漩涡中几乎看不清楚面目:“巴不得他死。”
她轻笑声,静静盯着水面,似乎含着点嘲笑。握着伞手轻轻抖着,半晌,她才开口:“你活着天,他们就不可能让他死。”
再次撑起身体,语气是柔,却含着孤注掷意味:“所以啊,你与,都必须试试。”
“二夫人,别等,老爷不来。”
丫鬟两手闭上门,忐忑地拖半天,才回过头来嚅嗫,“老爷和夫人这两日都忙……”
她步子很稳,却透露着急切,径直踩过几个水坑,裙摆都被渐起泥水沾湿。
滈河在侧,她沿着河水支流走,水面上映出她点倒影,红裙,苍白下颌,和斜支出伞骨。
无数小小水花将她影子拆解扭曲,又迅速重聚在起。
仿佛被地上风拖住脚步似,她走得越来越慢,呼吸越来越重。
终于,她驻足在河岸边。在长满青苔大石上缓慢地坐下来,倾头往河水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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