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口,千头万绪像是游鱼,没命地撞着即将倾覆船底,胸口闷得慌,竟然有些想吐。他咬住嘴唇,直咬得唇齿间都是血腥味。
“说什?”她猛地掐住他下颌,朝那燃烧着废墟扬扬下巴,半是怜悯半是挑衅地轻笑道,“你看清楚,那些人都是你杀,跟有什干系。恩将仇报,养
他瞬间被气浪击飞出去,险些被难以控制能量吞没。
再睁眼时,便是这幅景象。
死寂,冰冷,唯有火焰噼啪声,仿佛场荒唐噩梦。
今日是他练习以血绘制反写符第日,原以为这符纸不过就是比寻常法术强点。
他单薄身子战栗起来,脸色惨白如纸:“不是,不是……”
他此刻表情,像是被猎人箭穿心兔子,叫声卡在喉咙出不来,他本能地张口,先步出来却是淤积在胸口浓稠血液。
他撑着地,不受控制地吐出口黑血,飞速掩住口,目光沉滞地下落,张染血符纸被风卷动,上面字迹蜿蜒繁复,如迷宫般占领整张符纸,华丽而诡异。
“小笙儿真厉害,比娘还厉害。”
带着笑意声音幽幽响起,娇滴滴。
风渐起,穿梭在竹林,啸声阵阵。竹叶如雨落下,擦过他肩头滑落。滚滚浓烟被风吹散,化作天边浓重乌云。她大红裙摆在风中飘荡起来,如同朵艳色茶花盛开。
夜晚浓雾渐生,笼罩竹林。
眼冒金星,喉咙里铁锈味弥漫不去,仿佛被人掐住脖子,又用铁链子穿透胸膛,每呼吸下就是钻心痛。
浑身上下只有手指能动,盲目地摸索着,地上草根翻起,露水沾湿掌心。
前几天下过雨,泥土潮湿冰凉,将指尖冻得生疼,他将十指狠狠插入泥土中,把自己快散架身体支撑起来。
点红光映在他苍白脸上,额上冷汗闪着光,他感受到身旁热浪,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
不是想这样……
女人眼里含着满意笑,步步朝他逼近,“做得多好啊,你看,现在多干净?”
他以手撑着地,艰难地向后退着,胸口钝痛催逼着他,他像受惊小兽负隅顽抗:“你不是这样说……”
哄着他,骗着他,教他整年反写符……
到现在,他才有些懂。
女人妖媚脸蛋上不慎沾染几点血珠,除此之外,她几乎光鲜亮丽,不染尘埃。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指尖已经在颤抖,鲜血混杂着着泥土,污浊不堪。
片刻之前,这里还是井井有条慕府。
——他都干什?
隐约只记得月光极亮,在她指导下,漫不经心地画下反写符最后笔,随即感受到体内股巨大力量爆开,几乎将他整个人撕成两半。
以茂密竹林为分界,面是幽深夜,面是泼天红,红光最浓处化作噼啪作响火焰,火舌舔舐着倾颓房梁,滚滚浓烟冲天而起,混入浓雾中。
刚才还在穿梭行走人像是被烤焦蚂蚁,横七竖八地摆放在泥地里,没有发出丝声音。
离他最近个,白衣已经染成猩红色,那张死不瞑目讶异脸他熟悉,白瑾。
上午见她,还在笑着问他想吃什。
火光在他乌黑眸中跃动,他怔怔地看着,像是被冻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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