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芜后,傅识则大部分时间都在江南苑待着。
他想陪老人度过最后时光。后来外婆入院,傅东升和陈今平为让他重新和社会接轨,安排他去EAW上班。
傅识则很配合,只是凌晨失眠时经常在阳台抽烟喝酒发呆。
再到后来,他重新回到西科大,他压抑着内心痛苦,他逼着自己不去想江渊事情。好像真如其他人认为般,他打破自己脆弱。
他也误以为自己走出当年阴影。
他无法如其他人所期待,克服障碍,走那条康庄大道。负罪感已经压得他无法正常生活。
傅识则不语。史向哲看他好久,只是重重叹口气:“那先休息段时间吧,等你准备好再回来。”
他休学。
回南芜前,他走到江渊工位,物品已经清理得七七八八。他看见桌面上有张撕碎照片,是Unique第次获胜时队伍合照。
走出办公室,长廊尽头是无垠黑暗。
学校给目睹现场学生安排心理治疗。
傅东升给傅识则请权威心理医生,傅识则并不配合,只答应傅东升和他们住在起。
在外婆和父母劝说下,他回到学校。
每处角落都是这段回忆线索。他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实验、代码、文章都频频出错,他睡眠、饮食都变得极不规律。
他厌恶这样糟糕自己,觉得辜负长辈培养导师期待,却无法面对那幢楼发生过切,也无法面对内心矛盾与愧疚。
不会死。
他变得沉默寡言,不愿与他人接触,害怕出现下个江渊。
他失眠越来越严重,他无法在凌晨保持睡眠。好像他只要醒着,他便可如既往敲开江渊门,当年事情就不会发生。
常常出现在脑海中那幕画面,那砰声也让他噩梦缠身。
江渊父母再也不肯见他。
江渊生日要到。
这再度提醒他,对江渊、对江渊父母内疚,是他重振旗鼓回到正常生活,也依旧无法绕过障碍。
“周
恍惚间,他听到耳边传来无人机声音。
像是回到那个夏天。
满目怒放花,少年们欢呼,笑着往前奔跑。
而他——
在那片鲜活花丛里,悄无声息地枯萎。
他萌生退学想法,在个晚间和导师说这件事情。
“傅识则你疯。”当时史向哲和他在校园里散步,差点踢翻旁边垃圾桶,这个他认识许多年教授头发已经发白,被气得脸色涨红:“培养你这多年,江渊事情根本和你没关系,学校也对车教授进行处罚,退学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史向哲认为,他有着无量前程、锦绣未来。
傅识则抬头看眼弯月,思绪涣散。
他曾有过千百般野心,也曾想永葆骄傲,罔顾天下,只不过,除去外界认为出类拔萃、独无二,他只是个平庸而脆弱人。
他成罪人,江渊父母认为罪人,他自己也认为罪人。
也许为弥补心中内疚。他收集车武这多年压榨学生、科研造假证据,写中英文版本,直接投给国内外主流媒体、校长信箱、国内学术伦理会等等。
车武受到惩罚。
那他呢?
他这个罪人,又应该受到什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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