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那些血淋淋病例中,病人却都是大半年无法入眠,到最后,已经是形容枯槁,面色灰黑,如同行尸走肉般。
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旁人看这病例,可能只会觉得可怕,毕竟寻常人失眠两天以上就已经头痛欲裂、难以为继,又如何能想象失眠数月、乃至于年之久痛苦?
但裴俞声却是最解失眠滋味人,哪怕只看过病例上文字描述,他也几乎已经能把那种恐怖痛苦具象化。
没有人坚不可催。
对这翻来覆去检查,裴俞声开始还算配合,次数多,却逐渐变得厌烦起来。
对于潜在患者来说,这种医疗检查不仅是种身体上检测,更是种心理上折磨。随着案例丰富和检查深入,致死性家族失眠症越来越多地向检查者展露出它可怕之处。
高遗传率、高致死率、病变不可逆、无有效治疗,甚至连缓解方式都没有……
单是这些描述就足以让旁观者觉得心惊胆战。
但不管再如何设身处地,旁人终究也无法感同身受,只有真正长期被失眠折磨人,才能真切体会到这个病残忍。
出门,裴俞声就坐上来接他车。
“二少。”司机恭敬道。
裴俞声:“走吧。”
他反应切如常,就仿佛根本不曾得知那几率高到可怕致死病症样。
对患病这件事,裴俞声出奇地冷静。
再坚毅人也是血肉之躯。
检查点点深入,这些心理折磨也点点消磨着防线,若不是之前祁寄已经帮他将失眠痛苦降到最低,裴俞声也很难想象自己此时状态。
工作,和预先为祁寄做那些安排,是裴俞声仅剩自缓和方式。
但随着检查继续,另种磋磨也开始让裴俞声愈发无法忽视。
裴啸林已经入院,裴家担心闪失,便想让裴俞声也回b城治疗,毕竟最好
就算裴俞声再怎不在乎,他也不是钢浇铁铸,不可能点都不受影响。
这多年来,裴俞声已经数不清自己被失眠折磨过多少个日夜,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经常在半夜跑到海边去看海。
之前连清他们曾误以为裴俞声是因温初明坠海身亡事,才会经常独自跑去海边。但事实并非如此,只是因为难以入眠长夜太过难熬,裴俞声才会去海边静静。
黯淡长夜里,只有起伏海浪能洗去些许阴霾。
而且不管之前失眠情况如何严重,至多也不过是个月时间,在失控发作之后,裴俞声也能因为力竭而睡着。
失眠这多年,裴俞声远比旁人想象中考虑得更深远。
无数漫漫长夜中,他早已想过会有这天。
但裴俞声不在意,其他人却不会这想。到医院,裴俞声就被安排好人手带着做套相当复杂面检查。
致死性家族失眠症案例实在太过罕见,近百年来,世界范围内也仅有不过几十例,其中很多还没能留下有用信息。因为相关资料过于稀少,又很容易被误诊为普通睡眠障碍和精神衰弱,绝大部分患者都是在发作相当长段时间后才被确诊,预先检查经验更加不足。
所以现在裴俞声要面对检查也很是复杂。这个过程相当漫长,为确保万无失,还需要经过反复多轮检验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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