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快来。
她给奶奶擦拭好身子后,把水拿去厕所倒掉,出来时候奶奶已经睡,路无坷过去给奶奶掖掖被子。
沈屹西给奶奶找个护工,刚从外头打热水回来:“小姑娘,明天不是还得上课?快回去休息吧,这儿有照看着呢。”
楼下来接她沈屹西正好打电话给她,让她下楼。
最近路无坷生活都是这样,医院学校两头跑,有时候隔天有课回去都是直接在沈屹西家住下。
路无坷最近还接个家教活儿,大那会儿她经常接家教,大二学业繁忙就没做家教,最近又重拾旧业。
“您要是能早点起来,给您打百下都行。”
老太太万万没想这孩子会回这句话,时语塞,过会儿才伸手拍拍她手背:“人啊,到这世上总是要走,只不过有快有慢。”
“生老病死啊,是常事,把它看开点儿,知道吗孩子?”
路无坷毛巾擦过奶奶发皱眼角,看着她眼睛,乖乖点点头。
奶奶瞧着她这冷静小大人模样,心里却发酸,想抬手摸她脸却抬不起来,只能摸着她手背,没再说什。
医生说这算是好现象,好歹醒过来,总比没醒好,至于什时候彻底清醒他不太敢保证,可能是几天后,也可能是更久。
可能是奶奶人好有好命,几天后奶奶神智天比天清醒。
那天晚上路无坷打盆水给奶奶擦手洗脸,坐在椅子上拧干毛巾帮她擦拭双手。
老太太今天已经完全清醒,之前醒来都是很快就睡,路无坷甚至跟她说不上句话。
今天情况明显要好很多,老太太虽然开口有气无力,但好歹是能跟她对话。
沈屹西不太满意她这拼,却也尊重她决定。
就她这倔脑筋,拧都别想拧过来。
人忙碌起来时间会过得飞快。
老太太在医院住两个月,除夕前晚终于如她愿出院回家,六七十岁老人兴奋得跟个小孩子样,高兴得拉着孙女说路话。
赶在除夕那天,场大雪落在澜江这座城市。
病房里前几天新搬进来个老人,不知道得什癌。
但今天大早就被搬出去,昨天夜里悄无声息走。
那老人被搬走时候路无坷正趴在桌上睡觉,她是被隐忍啜泣声吵醒。
人来得安静,去得也安静。
就像奶奶说,生老病死是常事,可路无坷当时却坐那儿发会儿呆。
“你这孩子,”老太太说,“以后脾气总这差怎办?就跟你吵个架,你连家都不回。”
醒来还惦记着路无坷跟她吵架事儿呢。
路无坷帮她擦着手,还顶嘴:“像你,您不也个电话都没给打。”
“你这丫头,”老太太扯着苍白嘴角笑笑,“仗着现在奶奶没办法打你是吧?”
路无坷把毛巾放水里洗洗,拧干,帮奶奶擦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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