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静抱着他不说话。
小姑娘很温暖,像是小火炉,身上带着奶香味,沈昼忽然得到治愈,揉揉那头绒软发丝,跟着沉默下去。
暮色沉
“哥!哥!”沈然跳起来向沈昼跑去,“叔叔刚才骂哎,还弹脑袋,你看你看,就是没太下重手。”沈然遗憾叹口气,又问,“以前咱爸也是这样骂你吗?”
沈昼梗住,摇摇头:“不知道,忘记。”
少年表情极浅,说不出是平静还是失落,但能够感觉到他骨子里浸出孤凉黯然。
双亲直在外面打工,与他鲜少见面,离世时他刚上小学,弟弟也才生下来没多久。那时亲戚们推着父母尸体到施工单位索要赔偿,拿到钱当天瓜分干净,丢下遗体哄而散。工友看不过眼,人凑笔钱帮着火化,他连他们最后面都没见上。
父母都是朴素乡下人,不爱拍照,遗照用都是结婚时拍大头照。
“懂。”叶子煜蔫蔫应声。
“还有你……”叶霖川正要扭头教训,却发现沈然捂着脑门不吱声,睫毛垂下,表情略显受伤。
叶霖川心口梗,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是不是过分些。
叶子煜毕竟是亲生,语气重些无所谓,但沈然自小失去双亲,难免情绪敏感会多想。
“叔叔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介意。”叶霖川放软语气,敛眸打量着他脸上每个细微表情变化。
叶霖川极为反感别人动他东西,任何人都不行,更别提是手机这私密东西。
看着微博上多出视频,他毫不犹豫招呼两个孩子起身。
“怎着,手机现在不是手机?”叶霖川晃下手机,淡声质问。
叶子煜和沈然僵硬起身,紧紧并立。
面对父亲那张冷冰冰地面庞,叶子煜总算有点哥哥样,胳膊圈住比他矮半头沈然,下巴搁在弟弟脑袋顶上,鼓气面向他:“们就看看,没别。再说,是沈昼哥先给们?”
时隔多年,沈昼记不住他们样子,也忘记父母是什样性格,更不知道爸爸打没打过他,妈妈骂没骂过他,不记得,记不住,到今天只剩麻木,连思念都没有。
叶霖川也许不是个合格父亲,但能从举止细节中看出来对孩子们还是关心。沈昼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偶尔会对叶清河生出几分艳羡来。
等他们回到原本生活,他和沈然也要离开,回到原本生活里。
两兄弟情绪低沉,叶芽偷偷瞄着他们,悄声爬到沈昼腿上,环着他脖子在脸上落下个亲亲。
沈昼回过神,浅笑护着叶芽腰:“沈昼哥哥没事。”
沈然捂着脑袋抬头,突然笑。
“原来被爸爸教训是这样感觉呀。”
他没有感到分毫不悦,双眼闪亮,两边嘴角上翘,上勾弧度充满发自内心愉悦。
叶霖川怔。
接来便是酸涩。
听到名字,少年微红耳尖动下,心虚矮矮肩身。
“沈昼?”叶霖川不由看向沙发后面沈昼,少年内敛温顺,看着就乖,当下冷笑,“行啊,都会甩锅。叶子煜你别以为你有病就不敢骂你。”
叶子煜不爽:“你这不是都骂啊。”
漫长沉默。
叶霖川曲起指骨在两人脑门上弹下:“以后不要碰别人私人用品,这是不礼貌行为,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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