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无命没跟他客气,带着满脸坏笑,故意贴着韩少陵,从没有呕吐物那边,与他擦肩而过。
韩少陵不自觉地把余光落在桑远远身上。
昨日城墙上他便看见这个女子,当时却并未多心——待在那高地方,被大军保护着,谁都是那风轻云淡。
梦无忧身在城内时,也是千方百计想要出城玩耍不带怕。昨日闯祸,今日又敢嚷着要跟他出来学除魔……他觉得自己脑袋可能是被驴踢,才会把她带出来。
方才她惨白小脸和眼角泪珠,还令他萌生过几分怜香惜玉,但此刻见到这个淡然女子,他心中对梦无忧丝丝柔情顿时化为乌有。
无数人倒在通往红毯荆棘之路上。
而桑远远,是笑到最后王者。
柔软外壳之下,那颗心脏早已像钻石样,坚不可摧。
到这地狱般战场上,她心中确实有着惊骇,身躯也会微微地战栗,但她早已经习惯将切都深藏在宁静如水表皮之下,不让观众察觉任何端倪。
如今,她身躯中多那些生机勃勃木灵蕴,本就挺直脊背更见坚韧,加上身后还有幽无命——他是个疯子,是个杀戮机器,但到战场上,他就是她最坚实靠山和后盾。
哪有这样上赶着做王八啊!
桑远远觉得自己世界观实在是受到太大冲击。她这个名义上丈夫这是在……替她吃醋?!
这都什跟什!
她茫然地眨眨眼。
直到现在,她还是丝毫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镇定有多惊人。
韩少陵怔怔地看着桑远远。
就算是那些身经百战沙场将士,在这犹如炼狱般环境之中,也很难镇定如常。
譬如幽影卫,平日也不是像猴子样。
除幽无命这个疯子之外,韩少陵真没见过第二个在冥魔战场上面不改色人。
还是个女人,个看起来很弱女人。
只余埋怨——偏爱逞强,丢人现眼。
他忍不住
这切,让她无所畏惧。
她略带着迷茫,眨眨眼。
韩少陵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和失态。
他眼神重重闪,浮起明明白白懊恼。
他挥手示意,道:“你们先行,率军殿后。”
其实,这样变态心理素质是生生磨炼出来。
曾经她也是个被镁光灯照就从心头虚到脚底,个字都说不出来菜鸡。她咬着牙,点点战胜自己,次次杀死心头软弱和退缩,直到脱胎换骨。
有人气之后,伴随而来便是种种刻毒谩骂、不必负责任恶意揣测和诋毁、陷害、出卖、背叛……撕开那层华丽明星光环,底下藏尽是尘世不堪。
越是登高,风霜愈烈。
没有人天然就会习惯这些。
韩少陵阅人无数,望便知道,这个女人不是故作镇定,更不是见惯杀戮之后麻木不仁。
‘她是过早结出胜利之花——本该盛开在切结束之后,带着全新生机和希望。’他脑海里诡异地浮起这样个念头。
他怔怔地望着桑远远,那张易容过,平凡脸在这刻仿佛散发着耀眼白光。
失神之下,他脱口对幽无命说道:“你不是心心念念惦记着桑王女吗,这个女人又是怎回事?”
此言出,在场每个人都惊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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