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远远心弦颤抖,说不出话来。
理智告诉她,她,桑远远,生长在现代文明之下,有父母,有亲人,有事业。可是感情上,她却不自觉地依恋面前这个熟悉人。
其实此刻想想,见到桑州王与桑世子时候,她也曾有过血脉相连熟悉感,只不过他们小心翼翼,不敢靠太近生怕吓着她,而
桑不近在路途中已悄悄恢复男装,他气宇轩昂地走过来,道,“阿爹阿娘,回去再说话吧,幽无命也在呢。”
听到这个名字,桑州王与桑夫人面色不禁微微变,望向他身后。
幽无命笑得像春风般和煦。
他总算没有口无遮挡直接叫人家岳父岳母,而是施个王族标准见面礼,温声笑道:“桑州王,桑夫人,幽无命有礼。”
桑氏夫妇正色回礼。
熟悉感觉在心头涌动,她不自觉地开口唤句:“阿娘。”
眼泪掉下来,她丝毫不知,呆呆地向着那个瘦小中年女子走去。
母女二人长得有几分相似,走到处,桑夫人颤着手,抓住桑远远。
这刻,桑远远脑海里片空白。
什演技,什心虚,什冒牌,什被拆穿,通通飞到九霄云外,就像在外地待大半年之后,休假回到家中看着忙碌父母,感觉好像很久没见面,又感觉似乎与他们分别也不过是昨日事情。
做借口还可以勉强蒙混过去,可是做娘,哪个会认不出自己孩子?到时候,会怎样呢?
事到如今,也只能顺其自然。
在她胡思乱想时,车队已辗进桑都。
桑州城和别处又有不同。筑城用是种灰白色砖石,城中处处栽满高桑,而那些灰白砖石上,则是像爬山虎样,爬许多矮桑——它们可以从那种灰白砖中汲取养分,而冰蚕留下虫蜕和虫便,又凝成坚固琥珀状,填补砖石空隙。
很奇异共生关系。
虽然在路上时,桑不近已将事情大概地告诉二老,但眼睁睁看见这云境十八州最骇人疯子、狂徒就这般像个老实女婿样走在身边,夫妇二人时之间还真是有点儿接受无能。
桑远远走在桑夫人身边,余光偷偷瞥他眼,见他走得像模像样,那身风度气质,既有王者气派,又谦逊温和斯文有礼,实在是个影帝。
桑夫人时不时便攥把桑远远手。
好似怕她丢般。
“小桑果,”桑夫人低低地说道,“分明送你出嫁也不过是三个月前事情,可不知为何,阿娘总觉着,你已离开许多年。”
许久,桑夫人忽然掩住口,呜咽声。
“小桑果!”
“嗐!”桑州王抓住夫人肩膀,道,“就知道哭哭啼啼,是谁说闺女不惦记你,见面得抽她顿消气?!哈!咋见面,就叫起闺女小名儿来啦!多少年没这叫过,你也不嫌腻歪!”
桑夫人柳眉竖,记杀人眼刀阴阴飘过去。
桑州王顿时怂成鹌鹑。
桑夫人早已迎出来。
熊样桑州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大老远看到车队驶入城中,桑夫人娇小身躯就开始摇晃。
到近前,桑夫人激动得失声,颤抖着身体,盯住桑远远,眼珠错不错。
看清桑夫人模样时,桑远远心中忐忑霎时不翼而飞。
她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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