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里暗影重又重,何川舟脚下拖长影子,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进最深、最远处。
从旷远处吹来风竟有些呛眼,江照林喉结滚动,良久后才回神,摸出手机,往上翻动聊天记录。
微信界面上几乎全部都是绿色对话框,那多年来,何川舟只给他回过次信息,就是今天让他过来接人。
江照林感觉领口紧得难受,两指扣着往下扯动,还是觉得呼吸困难。
他回到派出所门口,陶思悦正个人坐在外面台阶上,仰着头眺望深邃漆黑夜幕。
他说着笑起来,却见何川舟定定地看着他,分明没什表情,眼神却有种说不清复杂,看起来像是悲切或担忧。
亦或者是觉得他可怜。
何川舟说:“每次你说谎时候,都觉得你在说真话。”
江照林笑意没有丝变化,神态温和地问道:“那你怎知道在说谎呢?”
何川舟没有回答,只是移开探究目光,指指大门示意他回去,转身就要离开。
用场。同时又优柔寡断,下不决心真帮哪方。
何川舟对他没有怨恨,只是觉得没什必要。
她不是非得交这个朋友,更不喜欢因为他跟陶思悦再产生任何多余联系。
她当时状态太消极,没有办法直对他人保持善意,哪怕江照林伪装得相当完美,仍旧不知道该怎处理跟他之间关系,干脆就不再搭理。
好些年过去,江照林跟她印象中有些不样。可当他笑起来时候,何川舟好像又看见当年那个为讨好她而竭力保持微笑少年。
江照林贴着她坐下,也抬头看眼。星辰只有三两颗,还在隐晦地闪动,模糊不清。他问:“你弟呢?”
“跑。”陶思悦迟缓地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又充满倦意,“不想管他。”
江照林抬手摸摸她头。
陶思悦看着他问:“爸死,你是不是松口气?”
江照林张开嘴,舌根处黏连苦涩
江照林快步抓住她手臂,右侧脸颊肌肉出现轻微不自然抖动,让他惯用表情因生硬而崩裂开来。他索性放任唇角沉下去,低声问句:“姐,你还怪吗?”
何川舟很快地自他脸上扫眼,说:“没有。”
这是真话。
江照林又笑,这次笑里有种难掩落寞:“看来经过社会打磨,你也变得会说谎。”
何川舟抽回手,在他肩膀上拍下,草草留下几个字:“别多想。你们以后好好生活吧。”
当时他手舞足蹈,给何川舟描述他家里为大年三十准备饭菜:“这大块红烧肉,炖得特别入味!鱼比盘子还大,多吃两个炒鸡蛋!”
事实是那天他父母都进医院,他在家里饿得喝水,何旭值班时听到巡警反馈,让自己去给他送饭吃。
而此时此刻,他笑容有点生涩,歉意地说:“姐,真对不起啊,睿明事们不知道。他爸特别宠他,平时不听他姐管。”
何川舟点点头,回想起旧日往事,于心不忍,多问句:“最近还好吧?”
江照林愣下,慢拍才点头回复:“很好啊。在医院工作得很好,别看这样,还是很受病人欢迎。生活方面……也挺好。他们对都很和气,只是最近事情多,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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