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蹲在楼道门口整理,居民闻风而来,越聚越多,在有心人带领下围成圈大声叫嚷着催促,离着两三米远,用各种狠毒语言往他们身上扎刀子。
那些刺痛和羞辱目光,让他无地自容。王高瞻没有办法反驳,只能假装听不见。
杀人自首、司法审判、入狱改造,十多年前经历各种人生剧变,他都没有过这种窘迫感觉。如今要让王熠飞跟他起经受这些,哪怕烈日当头,
她轻声应句,情绪却有点绷不住,两手交叠撑在方向盘上,将额头靠上去。
说不清酸涩与庆幸齐涌上来,直到这刻才彻底安下心,何川舟深深吸两口气,紊乱呼吸声在空调风掩饰下清晰可闻,紧跟着变调成抽动鼻子啜气声。
“为什?”何川舟不是要指责他,可实在忍不住,“为什你会认识郑显文?为什你要跟阿飞分开?”
王高瞻直到这时才有些实感,双眼睁着,跟不会开阖样,直愣愣地从她脸上扫到窗外,注视着街上奔波行人。
良久后眼皮承受不住重力往下垂,泪水蓄不住地淌下来。
好半晌,才又听见王高瞻开口。
他喉咙里像卡着异物,说话声音艰涩无力,低沉沙哑。只有四个字,却在嘴边徘徊多次才吐出来:“什意思?”
“韩松山死你知道吗?”何川舟说,“王熠飞去过案发现场。深夜点多时候。警方目前将他列为首要嫌疑人。他可能以为凶手是你,所以主动承认是自己杀人,现在失踪。”
王高瞻无意识地抠着自己手指,上面有他这两天工作时留下疤,还没结出硬痂,被他划,慢慢沁出细密血丝。
他魂不守舍,仅余点生气犹如烈火灼烧后留下碎裂碳壳,稍动作,就在崩塌溃散边缘。重复遍:“什意思?”
他忘记该怎控制自己表情,唇角肌肉小幅抽搐两下,无声地,面无表情地坐着流泪。
跟王熠飞出现争端,是因为那天韩松山指使着人去他们小区闹事,假装苦主,到处叫嚷着王高瞻杀人,让他杀人偿命。
小区住户跟物业都被惊动,房东紧急赶过来,粗声粗气地让他们搬家,说要马上,不给宽限。
他们行李本来不多,两个箱子就可以装下带走,可是因为租房子,王熠飞放心地买许多摆件跟家具,还买给猫准备小窝和玩具。
房东将他们东西扔出来时候,好些因为动作粗,bao砸坏。
“王熠飞是突兀出现在案发现场,有目击证人看见他踪迹,地点是南面临近高速住宅区……他说是自己杀人。”何川舟鼻翼止不住翕动,尽量平和地跟他讲述,“他生病,不想接受治疗,希望能快点找到他,送他去医院。”
王高瞻表情发木,分明是简单几个句子,却消化不里面全部意思,极缓慢地说:“郑显文没有手机。”
亲朋好友都被他骗怕,郑尽美死之后,他没有其他可以联系人。加上入狱几年,手机功能发展迅速,资费又涨得太快,他用不习惯,干脆没买,有需要时候借王高瞻用下。
前段时间郑显文联系到韩松山,说有事情要处理,拿走他手机,直到前几天才还给他。
何川舟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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